顾颜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周可馨意识到了这件事，继续进行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很喜欢楚玉。”周可馨突然说。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顾颜当然非常喜欢楚玉，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话中带刺？
顾颜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她一边搓摇杆，一边说道：“当然了，玉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这并不是什么能让人感到意外的回答，周可馨并不惊讶，只是继续追问道：“哪种喜欢？”
喜欢有很多种，对亲人的喜欢，对爱人的喜欢，对朋友的喜欢，乃至对宠物与虚构作品中某样事物的喜欢。
当然了，楚玉并不虚拟，他也不是宠物，所以顾颜口中“喜欢”所涵盖的范围，就窄了不少。
亲人或者爱人，到底是哪一个？
顾颜没有急于回答，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喜欢就是喜欢，十六岁的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对楚玉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
只是想和楚玉一直在一起的简单情绪，难道还要分种类吗？
“说不上来？”周可馨继续追问。
顾颜看了她一眼，随后晃了晃摇杆，将周可馨的角色击退。
“可馨姐姐，你干嘛要问这么多呢？我和玉哥怎样，那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帮着操心。”
话语中的“外人”二字，要额外清晰一些，顾颜觉得自己有不解释的权力，反倒是周可馨没有刨根问底的理由。
听顾颜这么说，周可馨也不恼火，只是一边操纵角色，试图压制顾颜，一边微笑着说：“我当然想知道了，因为我喜欢楚玉嘛。”
“！”
顾颜一惊，连晃动摇杆的手都顿了顿，她显然没想到周可馨会这么说。
努力平复心情，顾颜沉声说道：“可馨姐，玉哥说你们只是同学，平常也完全不会提到你，与你交集应该不多才对，所谓的喜欢说不定只是你的错觉。”
也许周可馨是有种错觉，不过她的错觉是楚玉对她有好感，至于她对楚玉的想法，则完全是货真价实的情感。
“不是错觉呦。”周可馨笑眯眯地击退了顾颜的角色，却没有选择追击，只是往旁边看了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颜摇头。
“因为我对楚玉有性幻想啊。”周可馨轻笑着说。
“……哈？”
顾颜有些跟不上周可馨的思路，莫名其妙地，她怎么就说起这种词了，话说她怎么就能依靠这个，确认自己的感情了？
顾颜依旧说不出什么，所幸周可馨也不需要她回应，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多数女孩只会幻想心仪的男孩，至少我在喜欢上楚玉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我现在有了，我想这就是情感的一种体现。”
“……”
顾颜眉头紧皱，她脑子里有很多难听的话，比如“你这X货是不是发X了”之类的。
当然了，这种话并不能说出口，因为周可馨是楚玉的同学，她担心自己的话如果说得太难听，周可馨会对楚玉告状。
所以她就只能这么憋着，所幸她还忍得住。
“所以说，你对楚玉有性幻想吗？”周可馨轻声问道。
顾颜依旧沉默，十六岁的她没什么不懂的，因为周可馨的这一番话，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莫名地，她突然想起了一些生活中的琐碎日常，比如她前些天进浴室时，看到了刚刚擦干身体，穿上四角裤的楚玉。
白皙且健硕的肉体，就证明毫无防备地呈现在顾颜眼中，饱满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腹肌，晶莹的水珠顺着人鱼线缓缓下滑，再往下就是不能言说的坚挺与膨胀。
当时楚玉只是愣了愣，随后便淡然说道：“先别进来，我没换完衣服。”
顾颜则是一句话没说，便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扑到自己的床上后，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红晕才后知后觉地攀上她的脸颊。
幻想……多半是有的，但她不想告诉周可馨。
“……才没有幻想过什么。”
“你的回答有些迟疑，而一般来说，这种迟疑都是为了掩盖些什么。”周可馨眯起眼睛说道。
她的试探很成功，大体上摸清了顾颜的心思。
周可馨确实有必要这样做，此前她并没有太在意楚玉口中的“妹妹”但今天见到真人后，她才发现所谓的妹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少女，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让没有血缘关系的二人一同走到现在？
也许楚玉的想法很单纯，顾颜却未必是这样，而现在，周可馨可以肯定这件事了。
“顾颜妹妹，你该知道楚玉只把你当妹妹，而他早晚要成家立业的。”周可馨继续说。
顾颜眉头紧皱，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件事，事实上，这里有互相选择的关系，如果你想和楚玉在一起，你的未来嫂子也必须接受你才行。”
恰逢此时，游戏分出了胜负，是周可馨赢了。
顾颜放下了摇杆，她抱着手臂，嘴唇轻轻抿着，思绪不断转动。
“你不会想说，如果你做我的嫂子，会接受我的存在吧。”顾颜面无表情地说道。
周可馨先是一愣，随后双手碰在胸前，看上去颇有诚意地说道：“只要你愿意乖乖做一个好妹妹，我说不定会呦~”
“诶……”
顾颜也许没想好今后的路，比如楚玉交女朋友了怎么办，他要成家了又怎么办。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在此刻面对周可馨时，做什么妥协。
什么乖乖做一个好妹妹，你在威胁谁呢？
“可馨姐姐，在你说起这番话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我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该一直和玉哥待在一起。”
顾颜说着，缓缓起身，周可馨见状也站了起来。
“那现在呢？”
“现在我当然不敢那么乐观了，就像你说的，玉哥也许会成家，而在那之前他有更大的概率交女朋友，而玉哥的伴侣未必会接受我，不过……”
顾颜说着，突然靠近了周可馨的耳边。
“不过这些都和可馨姐姐你无关，因为玉哥并没有喜欢上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