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头微皱。
这家伙已经上瘾了吗?
那苍白枯槁的脸色,游离不定的目光。
跟那些瘾君子发作的模样有什么区别嘛?
蝎盛则木朽,欲胜则身枯。嵇公说的真对!
黄色的习性犹如人灵魂的寄生虫,总是毫无节制地啃食人的精力与时间,真是太可怕了!
那头火红的长发散乱在床上,两道泪痕顺着
黑色修道服的领口因为被用力拉扯而大大敞开,露出了大半的圆润。
北半球。
是连成一片的雪白的大洋,唯有临界线那里露出小块棕褐色的陆地,海岸上,纤细的植被柔软弯曲。
蓝玉自觉地别开脑袋,可是眼球却始终追随着大球。
眼睛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蓝玉干脆转过身去,将散落在床上的衣物一件件放进衣柜里挂好,又将那些内衣塞进衣柜的上层抽屉。
最后,将衣柜整个塞进了衣袖里的芥子袋。
“师尊不仅仅是我的师尊,更是我的妻子。”蓝玉一本正经地说道,“哪怕她老人家已然仙去,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做出不敬之举。”
“……”
严莉那边却没了声息,仿佛世界美好都与她再无干系。
知君命不偶,同病亦同忧。
蓝玉看着她,目光柔柔的,像是看着自己原本努力乐观却失足跌落谷底的孩子。
真不上道,不过正是因为她这般不上道,蓝玉才认定有来找她一趟的必要。
作为看过剧本的大反派,他是唯一能够将这个世界引向正轨的男人。
唯一的男人!
哪怕牺牲自己的某些东西,也一定要让故事迎来完美的结局!
心病终须心药治,解铃还是系铃人。
蓝玉咬了咬牙,坚定地装过身去,朝着严莉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所以,师尊的贴身衣物我会带回自己的卧房,塞进枕头里、被子里,感受着被师尊紧紧包裹的感觉——我每天晚上,都可以用师尊忘记洗的衣服来解决自己的欲望——哈哈哈哈哈哈!”
蓝玉发出夸张的笑声。
而那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严莉,在听到这话之后,眼里突然有了几点闪亮。
她猛地站起身,死死盯住蓝玉,目光如炬。
蓝玉心中暗喜,这招果然有效。
虽然看起来很杂鱼……但若是有更合适的方法,蓝玉也不想这样。
只要能够成功激怒她,就算成功。
“你这登徒子!前几日里我见你为慢慢大人哭得那般悲伤,竟差点真信了你。你真是个畜牲!连师尊的遗物都不放过!!”
严莉义正言辞。
蓝玉呵呵一笑:“严莉长老,言之有理。然而,我况且只是说说,你便认为我是个畜牲;方才我可是亲眼见着,你将师尊的耻布贴在脸上!敢问严莉长老您,是不是畜牲?!”
严莉腾地红了脸,心虚道:“女、女人之间的事,叫贴贴……不能叫畜牲!”
居然还会脸红?看来还没有辩太到师尊那个程度。
不过擅自偷拿师尊的东西,真是不可原谅,作为惩罚,就好好刺激刺激她吧!
桀桀桀桀桀。
蓝玉再度切换成杂鱼模式,嘻皮涎脸地说道:
“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大家可是都知道的,我与师尊亲如母子,所以我可以想对师尊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你,严莉——你只是个排不上号的小萝卜头,哪怕是在刑罚堂大会上,师尊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看到严莉攥紧了拳头,蓝玉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抛出了致命一击。
“你只是一条躺在床上意淫的贱狗(一种狗,作为食腐动物有重要的意义)而已!”
“你只能空凭想象。
“你没有能力,更没有资格触碰关于师尊的一切。
“就连踏足师尊的卧房,于你而言都是禁忌!
“而我,蓝玉,我是这里这一切的合法拥有者。
“而且,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刑罚堂的堂主,坐在师尊坐过的座位,穿上师尊穿过的堂主羽衣,拿着师尊握过的笔,用着师尊用过的短棍……
“细嗅其上的余香,感受师尊的温存~
“毕竟,它原本的主人是爱我的、也是我爱的那个人。
“只有能·够·成·为·未·来·堂·主·的·我才配得上这种幸福。
“而贱狗,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啃食着一点残渣碎屑而沾沾自喜。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啊,严莉长老。”
蓝玉的眼镜上闪过两道白光,清冷却下作的目光停留在严莉的身上。
严莉两只粉拳紧握,指甲都被捏得发白,仿佛两颗随时发射的炮弹。
“够了!”
严莉猛地扑上前来,一手抓住蓝玉的衣领,将他往后按去。
伴随着彭的一声响,蓝玉的后背撞裂了墙壁。
严莉死死地按着蓝玉,眼里又恢复了初见蓝玉时候的嫌恶。
“蓝玉,我对你太失望了!!慢慢大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无耻之人!!!”
虽然只是为了剧情而演戏,但蓝玉心底还是有些许难受。
就像是最初面对师尊的时候那样。
即便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当蓝玉面对着这一个个活生生的、有个性的人们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他们、帮助他们。
他们就在那里。
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点点帮助,一点点指引,就能够让他们走出困境。
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哼,无耻之人?”
蓝玉轻笑一声。
“在道德观念最开始产生的时候,人们对于人的评判并没有‘无耻’与‘高尚’的分别。
“你所认为的无耻,只不过从是你的利益出发,强加给我的评判罢了。
“而在旁人看来,我为了死去的师尊拼命修炼,终有一天继承了师尊的衣钵,哪怕我甚至娶师尊为妻。
“他们会祝福我,敬佩我,甚至为我感动,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孝顺、上进而又深情的人。
“而一直固步自封的你,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偷偷潜入我师尊的房间里偷她的内衣。
“现在你明白了吗?究竟是谁比较无耻,谁比较高尚呢?”
严莉沉默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觉得蓝玉说的话好有道理!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
在外人看来再怎么高尚,在她看来是个无耻的家伙不就行了。
因为外人都不会了解这家伙的真面目,只有自己看到他最恶毒的一面。
“无耻就是无耻!你还想当上堂主继承慢慢大人的衣钵?我严莉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临走时,严莉又恶狠狠地瞪了蓝玉一眼,走出几步,嘴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恶心。”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蓝玉听见。
蓝玉露出苦笑,也化作一道流光。
班师回朝。
一进门,便看到那娇小的系统娘。
她仰着头,看着蓝玉,发出不带有一丝感**彩的声音:
“检测到主人体温下降。”
她拉着蓝玉的手,脑袋轻轻地歪过去。
像是在说:“为什么?”
蓝玉看着镜片上前进了一格的剧情进度条,苦笑道:
“因为,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