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妈妈会在下一个路口】

【等着我,等我和她一起走】

【天冷了,路上太多太浓的雾】

【看不见,蝴蝶在空中漂浮】

【他们说,小孩子不该有哀愁】

【这世上,没有人会听你哭】

【夜深了,如果遇到冰冷的风】

【也不要,怀念旧日的温柔】

……

……

啪嗒。

一滴水,是水滴落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上,路面上都是雪。

“怎么回事……”

天上在下着雪,我只穿了一件毛衣,很冷。

我刚才不是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吗?

该死,恐怕又是【眼睛】在作祟。在我身体虚弱的时候,我很容易就会丧失视角的控制权,被其他的克隆体给拉过去。

没关系,这种情况我遇见的多了,只要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缩紧身子,尽可能地去保暖。真冷啊,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这个克隆体连个棉袄都不穿?

这时候,我的后背突然碰到了什么,我转过身去一看,吓了我一跳,那是一块儿墓碑。

我这会儿才发现,我正处在一个墓园里,四处都是墓碑。

蝴蝶。

血红色的蝴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停留在墓碑上,我用手去抓,但是每当我的手要碰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飞走了。它们往一个地方汇聚去,在一个墓碑上停了下来,像是一大朵盛开的玫瑰。

我走进那个墓碑,墓碑上刻的字清清楚楚: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又看了一遍,还是空。

“……梦,这是梦。”

这确实是梦。其他克隆体所在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梦。

但是对于她们本人来说,那就是她们所在的现实。现实,梦,梦,现实,我也快搞不清楚了。

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她朝我挥了挥手,似乎是来找我的。

老太太停在空的墓碑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冲我笑了笑。

“蝶夫人,这是谁啊?”

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声音。

“这是一位可怜的人,也是一位伟大的人。他付出了一切,可临到最后关头,他又放弃了所有。”蝶夫人笑了笑。

“欸,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也许只有他知道了。”名为蝶夫人的老太太慈祥地笑了起来,“好了,孩子,我们该走了。”

……

……

我从床上醒来。

克鲁赛伊斯坐在我身旁。

“这是哪!”我抓着她的手,问道。

克鲁赛伊斯一脸惊诧地看着我,她正在读一本书,叫做《重生后失去公主身份的我依旧要拯救世界》。她的表情逐渐从惊诧变为嫌弃,她一把甩开我的手,“这是在医院!”

“医院?”我很惊讶,“我们不是来看空的吗?怎么我也躺进医院了?”

“你不记得了?”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诺弥亚,虽然说你的能力很强,但是这个副作用是不是太大了?你还记得在你成为魔女前的事情吗?”

我皱了皱眉,“我只记得威廉的,还有你的。”

克鲁赛伊斯叹了口气。

“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记住现在的事情呢?”

“靠,别那么多废话,告诉小姐我,发生什么了!”我有点不耐烦。

“你一来到医院,就倒地上了,可能是刚才失血过多了,有点虚弱。”

“空呢?”

“空……”克鲁赛伊斯说话吞吞吐吐的。

这时候,有人门都没敲就直接走了进来,司晨手上拿着五六份文件,“同志,你能找到王玉阕吗?这些文件……”她看见我坐在床上,顿时不说话,把文件藏在身后。

“怎么了,司晨?”

“没什么,没什么。”

“你拿的那些是什么?”

“是一些工作上的文件。”

“工作上的东西你会找玉阕?”

“额……”司晨突然变得很正经,“其实她是我们安排在黑帮里面的一个卧底。”

“哦哦,是这样啊,我真没想到。是不是一会儿她还要跟你们演一出无间道,然后再说一句:我想当个好人?”

“是是是——不对!完全不是这样啊!”

我笑了笑,“行了,司晨,你也别蒙我了,到底是什么,跟空有关吗?”

司晨挠了挠脸颊,“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既然都这样了——你自己看吧。”

她递给了我一份文件。

病危通知书。

“……喂喂喂。”

“没事的,克鲁赛伊斯同志,空的住院费用组织上会报销的,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不,我只是想说……

我挣扎着下了床,拿起外衣就想往外走,却被司晨拦下了。

“你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你起码得再住一周,你不要乱跑。”

一周?

这帮医生拿我当什么了?

我是魔女,万象之魔女!只要我意识还在,哪怕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我也能通过【眼睛】,夺取其他克隆体的身体,我就是永生,我就是历史!我见证,我守望,我选择!我的道德不需要评价,我的行为只能我自己证明!现在呢,居然有人让我在医院躺一周?笑话!

我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涌上心头,是因为空的事情,让我如此焦躁不定吗?啧,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看了眼克鲁赛伊斯。她还是坐在那里,晃着腿,悠闲地看着书,完全没有紧张感。

“喂。”我叫她。

她没有抬头。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是在叫我吗?可是我不叫‘喂’耶。”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说起来,我一直都不知道同志你叫什么,同志,能告诉我吗?”司晨问克鲁赛伊斯。

“我?”克鲁塞伊斯笑了笑,“不能哦。”

拒绝的倒是干净利落。

司晨有点尴尬。

“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药……”我小声跟克鲁赛伊斯说,“能救空吗?”

“能救倒是能救,那瓶药可以把人的身体状态往回调整——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机会给空喝下那瓶药。”克鲁赛伊斯耸了耸肩。

“啧。”

说的也是。空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我们有什么理由给他喝下一瓶来源不明的药?“没有人比我更懂疫情?”——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去看看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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