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情况。”
“于圣夜降下的洗礼，将抹消遗孤体内的黑暗。”
“‘神槛’么······知道了，你退下吧······”
随着被敞开的窗户闭合，苏菲亚再次将头靠在窗台边，看着手中的高脚杯里晃动的红酒，露出一个慵懒的表情。
“好了，差不多把情报传递完就该准备卷铺盖走人了，毕竟······”
没有哪个商人会希望自己的产业有太大的亏损。
······
“······”
顶着浓厚黑眼圈的尤格里斯坐在圣都大教堂的广场边，看着人们布置着广场中央的祭坛以及其他和圣约恩节有关的摊位。
人们脸上的表情虽不如往年欢快，但圣约恩节对教国民众的意义，让他们并没有完全沉溺于伤痛之中，除了······
“都不用信仰神迹稍微处理一下，看来你的心真的死了呀。”
“阿纳雷斯！”
阿纳雷斯和菲利希娅出现在尤格里斯的面前，平日不怎么会挖苦人的他此刻却对尤格里斯说着刻薄的话语。以致于菲利希娅用手肘朝着他的胁肋用力捅了一下。
“尤格里斯，我们听说过那件事了，真的我们对此感到很难过，但我和阿纳雷斯还是希望你能振作······”
“能别挡在我的面前吗？”
尤格里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要用这副样子去举行仪式吗？”
阿纳雷斯蹲在他的面前，让对方的眼睛能够正视自己。
“如果是教皇陛下让你来看看我的情况的话，你让他不用担心，我会在仪式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所以不用来烦我了······”
“是我自己想来看你的。”
“哦？欣赏自己讨厌的人落魄的样子吗？你还真是好兴致呢。”
“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啊。”
阿纳雷斯压抑着心中的不爽，尽量好声好气地说。
“得了吧，你要是想笑就笑吧，就像我平时对你做的那样，就像我坑死你那些部下时依旧嘲笑你那样······”
“你这家伙！”
阿纳雷斯这下没能忍住，揪着尤格里斯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拳头也顺势举起。
“阿纳雷斯，别这样！”
菲利希娅抱住阿纳雷斯的胳膊，不让他打过去。
“你不是总想揍我吗？来啊！给我一拳啊！对着我这张令人恶心的脸狠狠来一拳啊！”
面对尤格里斯略带癫狂的喊叫，阿纳雷斯却渐渐松开了攥紧他衣领的手。
“来啊！打啊！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啊！进攻魔兽山谷的幸存者是我弄死的！他们全部被我献祭了去换取克里斯汀的圣女资格！我全部认了！你来打我啊······”
“尤格里斯，现在的你很可悲······”
阿纳雷斯的话如一桶冷水般迎头泼在尤格里斯身上，让他不住地颤抖着。
“走吧，菲利希娅，让他自己去冷静一下。”
“可是······”
“走吧。”
阿纳雷斯拉着菲利希娅离开了，只留下尤格里斯站在原地低声哽咽着。
······
地点：神恩孤儿院
在人去楼空的孤儿院外，有两个撑着伞的男人正站在大门口。那是米勒院长以及被他拉过来的尤格里斯。
“东西都已经在教会的协助下搬完了，带你过来是因为那个。”
顺着院长所指的方向，在风雪呼啸的空地那，一个简易的用两块断裂木板和粗绳制成的十字架竖在那里。
“毕竟是那东西动的手，不会有遗体什么的，说不定连灵魂也······唉，但至少我觉得······”
尤格里斯没有听院长继续说下去，而是径直走向那个十字架，从主教服的衣袋中拿出一条沾血的手帕，然后在十字架前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在上面绑了一个蝴蝶结。
“这是······”
“她为了给我包扎圣印造成的伤口······”
尤格里斯说道一半，声音已经微微开始哽咽了。
“我去外面等你，但也不要待太久，毕竟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等院长走远后，尤格里斯对着柯罗娜的墓行了丧葬礼。
“柯罗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的话······”
尤格里斯声音微颤地说道，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脑海也被不断涌出的与她有关的回忆填满。
他自己到底是如何看待柯罗娜的？是否有真正正视过她的感情？为什么要在那一刻回应她的告白？
她算得上自己的青梅竹马，长期以来也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早已不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敬爱。
比其他的红衣主教更加多次地被外派执行任务，既是他对神明的狂热，同时也是为了逃避柯罗娜对自己的感情。
最开始尤格里斯担心自己与她的情感会影响到对神的虔诚，之后则是认为自己沾满鲜血与罪恶的双手不配去拥抱她。
“我自始至终都是最不适合与你相恋的人选······”
对方已经无法再回答自己了。
“如果我一直贯彻着这样的想法你也许就不会死了······”
昨晚的那个时候，明明柯罗娜向自己展露出了真心，但自己的心里却还抱有着一丝微微的算计。
尤格里斯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莉娅丝对自己抱有的异常情感，也隐隐约约觉得那种感情会将一切推向危险的境地，但是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愿往这方面去想，直到对方亲自承认的那一刻······
而回应柯罗娜，则是为了让莉娅丝明白他们俩之间是不可能存在那种情感关系的，借此剔除那种异质的感情。
“对······对不起······我果然像那些人说的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以为自己受神之恩宠，便能够比其他人更加明白世间之理，所行之事便能比其他任何人更加理性。
然而在莉娅丝和柯罗娜面前，他就像教皇阿斯塔所说的那样，起了私心。
他从一开始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是那种力量与自傲，让他错认为自己早已超脱世间凡物，甚至成为了神明的代言人。
“我······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愚者罢了······所以······所以······”
尤格里斯跪在了柯罗娜的墓前，大声痛哭着，一切已成定局，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唉······”
米勒院长看着抱着十字架痛哭的尤格里斯，轻叹了一声，拿起挂在胸前的十字架。
“愿吾主宽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