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乃自古人族龙兴之地。

传说是伏羲大帝殒命时,将人道气运流落于此,孕育出天骄无数。

昊天,后土,祝融,勾芒,羲和……随便拉出一位便让众生顶礼跪拜,千万年无数仙人见证着人族王朝的兴衰陨败。

但若是论中州有多大,怕是没人能给出答案,纵使已过千万年修仙界对人族来说依旧神秘。

且不说上古残存的神宫仙阙,与各域的交界更是充满天堑,元婴修士日行万里也难渡之。

而仅仅是与东域相割的大漠便有百万里之遥,传说是两位仙人斗法时断绝万里生机,才落下这一片荒漠。

漠北罕有城池。

漫漫黄沙,只有一座孤城在飞沙中若隐若现,这也是大漠之中难有的落脚之地。

城池之内倒是不曾有黄沙弥漫,夜已深了,千街百坊灯火寂寂,只留着街市中勾栏赌坊热闹非凡。

角楼附近的一处酒楼内,一些泼皮闲汉口吐莲花,吹嘘着自己所见所闻。

“听我给你说,今日我在城外猎杀赤蟹时,见那黄沙之中突降神雷,那雷差点把天都劈开了,好像还坠下一东西,莫不是仙人下凡。”

“真假的,仙人要是下凡能来这破地儿?来这儿喝沙子吗?”

“诶,要我说指不定是……”

而旁边另一桌的人显然无心听这些小道八卦。

“大哥,昨日那小娘皮是真带劲!那大屁股是真润啊!”

“呸!又tm逛青楼,老子刚换的酒钱又快被你挥霍完了!”

那壮汉吐了口唾沫,一巴掌扇过身旁之人的后脑勺,却见那人依旧没心没肺地说着。

“咱们这些脑袋绑在裤腰上的,指不定哪天就横尸荒野了,能爽一天是一天。”

“**你小子总有一天得死女人肚皮上。”壮汉也是懒得搭理他,拿起酒碗仰头将浊酒灌进嘴中。

“那多爽啊!总比在荒漠里被什么曹翻强吧……”

虽这孤烟城是华夏天朝所属,但位置特殊很难有人监管,与世隔绝的荒漠也算是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正当着他们聊着起劲,一袭身影踏进酒楼。

那人青袍裹满全身,衣袍上沾满黄沙,脸被兜帽紧紧遮住可看不清样子。

他们倒也没在意,毕竟能来这破地儿的不是被流放,那就是来玩经商的路过罢了。

那人缓步穿行过酒桌,来到柜台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灵石拍在柜台上。

“掌柜,一壶酒。”

那掌柜正拨着算盘,百无聊赖地记着账本。

听见一道清冷的女声微微抬头,却也见不得那兜帽下的面容,只是目光落在桌上的灵石上,瞬间红了眼睛。

感受着那灵石中蕴含的灵气,他眼睛都直了。

我超!极品灵石?什么狗大户!

意识到大生意来了的掌柜,赶忙赔笑着站起来,墨汁打翻染黑了记账本他都没有在意。

“仙长……您需要什么档次的酒呢,低档的您肯定瞧不上,小的这里有中档的杜康竹叶青,高档的琼花露,若是这些都不入您的法眼,还有前些日帝都换来的醉仙酿……”

“来壶醉仙酿就好。”

“好嘞!醉仙酿一壶!”

她这般冷漠却也没有打击掌柜的热情,朝着酒楼内喊道。

“一颗够吗?”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等着打下手的把那酒搬上来,掌柜小心翼翼地将醉仙酿交到那人手中,这才敢收起那颗灵石。

一旁的壮汉看见此景,下意识握起凳子旁的大刀。

在这孤烟城流通的货币多数是铜钱或银两,灵石大部分是来自过往客商之手,有的是交易来的,有的是抢来的,本就十分罕见。

更何况是这等极品灵石,一颗够他在这儿喝上个几个月了。

正思考着要不要跟踪这人干它一票,那瞟过来冷漠的眼神令他虎躯一震,窒息感迎面而来酒瞬间醒了大半。

身子僵在那里,直到那视线渐渐消失,才颤抖地松开大刀,手心满是冷汗,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在,幽幽松了口气。

看了眼自己小弟蠢蠢欲动的模样,小心地回望一眼,发现她已经拿着那壶酒离开了酒楼,这才反手一巴掌拍过去。

“大哥,你干嘛又打我。”那壮汉的小弟捂着脑袋似是颇为委屈。

“你不要命啦!别动歪心思,那人咱们可惹不起。”

“大哥你又没跟她交手过,咋知道的。”

想着刚刚那差点杀死他的眼神,他又给了小弟一巴掌:“总之不想死就别惹事,回头咱们看那掌柜的……”

那人离开了酒楼,在酒楼外提着那壶酒站了许久,叹了口气把那酒壶放回储物袋中。

来此处买酒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这灵石在这个世界是否通用,看来购买力也是一样。

而酒这种东西,她已经戒了许久。

缓缓将兜帽摘下,只见得她眉关深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碧蓝的瞳孔如冰封之学,白净的脸庞没有一丝笑意,整张脸看上去如数九寒冬一样。

沾满黄沙的衣袍被微风吹起,配上她那惊世之貌,却如天外来客,不带一丝凡俗之气。

仰望城池上漫天黄沙,楚凝雪眼神中多了些迷茫。

果然,这并非现实。

但无论是灵石还是灵气,除了空间有些陌生,这里和自己之前呆的世界别无二致。

登仙之劫,紫霄神雷过后便是问心,但她还是有些搞不清这又是否是问心之劫制造的幻境。

闭上眼手握着大道之韵,仿佛执掌万物。

这是只有得道之仙才能驾驭的力量,但她明白自己距离成仙还是差点道不明的东西。

若真是问心劫,那应劫之人又会是谁呢?

张开眼睛收回杂乱的心思,她戴上兜帽还未踏出片刻,便听见身后陌生但熟悉的声音。

“师妹你说咱咋就这么倒霉呢,这天道也是baby,紫霄神雷说劈就劈,好悬没给我道袍劈开线喽。”

她站定在原地瞳孔微缩,兜帽下那万年不变的眼神,有了一丝悸动。

那人没有注意到楚凝雪,一高一低两道身影从她旁边走过,楚凝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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