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瞳孔诡异地极速缩放着。身后不由自主展开的龙翼，此时也染上了猩红的气息。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圣女大人。”
这是冷小千第一次在巨匠的语气中听出了温柔。她拼尽全力转头望去，却发现巨匠已然用一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口，尸体化作飞灰缓缓消散。
冷小千再也忍不住，抬头一声长吟。随着那充斥着无穷怨气的吟啸声，一束掺杂着血色的银光直射天际。
那刚刚归位的连珠七星，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被这股凶煞之气冲得七零八落。原本神圣的星辉，在星轨被彻底打乱后，竟彻底变成了不详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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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过去！”
“祭坛重地，闲人免进。”
“我们可是你们主教的学姐！”
“你们是他母亲都不行。主教大人特意吩咐过，今天不能让任何人靠近祭坛。”
“你……！”
星缘怒火攻心，黑龙虚影不自觉地显现在身后，巨大的压迫感将负责守卫祭坛的圣骑士吓得脸色煞白。
“你冷静一点！”
苏菲一把抓住了星缘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后。
“听我说，祭坛里即将发生的仪式很可能关乎到全城的性命，让我们过去，事后我们自会向劳伦斯解释。”
“不行就是不行，你们……”
一道光柱忽然从祭坛的方向冲天而起，圣骑士惊骇地发现，七星照耀下苍蓝澄澈的夜空，竟被渐渐侵染成了血色。
“糟了！”
星缘再也顾不上什么，想也不想地向光柱处冲去。
“等等啊！”苏菲急得一跺脚，也只好追随星缘而去。
只剩下那惊骇得忘记了阻拦她们的圣骑士，死死地盯着那化为猩红的不详星宿，微微战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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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秋水看着在大阵中央痛苦挣扎的冷小千，惊得肝胆欲裂。
剧变发生在倏忽之间，她没想到大阵的发动如此迅速，也没想到在达成目的后，巨匠竟会如此果决地自戕。
以至于她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领袖在面前自杀化作飞灰，复仇教会的信徒们却仿佛没看见一样，仍然整齐地垂手呆立。
樱秋水顾不上在意那些傀儡一般的教徒，看见冷小千喷吐出的光柱打乱了七星的轨迹后，再结合巨匠的最后两句遗言，她终于明白了这种毒在银龙体内的作用——
引导血祭之力的宣泄口，与躯体的操控。
“小千！”
她不顾一切地奔向冷小千，却在阵法边缘被轻易地弹开。
冷小千已经听不到樱秋水的呼唤了。她的视线里逐渐血红蔓延，对外界的感知逐渐被遮断。
无穷无尽的血气被大阵敛来，冷小千的身形在灾星孕育的邪力簇拥中缓缓升空，身后那原本神秘圣洁的小小银翼，此时已然笼罩上了一层血色的巨大虚影。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樱秋水，拍动着血翼，径直向心流城的方向飞去。
“小秋？你怎么在这？小千她怎么了？！”
星缘火急火燎地赶到祭坛，却只发现了一只不知所措的狐娘。
“小千她、她……”樱秋水指着冷小千离去的方向，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
“她体内的毒被引动了。”
星缘的心脏突突地猛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先去追小千，有什么话路上说。”
苏菲闪身绕到樱秋水身后，托住她的腋下想将她举起，却因为身高差距，形成了一个不太符合当前气氛的尴尬局面。
樱秋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顺势变成了小狐狸，乖巧地缩在苏菲的怀抱里。
……
冷小千不受控制地掠过心流城的上空，她拼尽全力调动着自己的视线向下观察——
这里早已成为了一片鬼域。
毒性是在一瞬间被引爆的，所有中毒的人，都在一刹那化作一团血雾，成为了大阵的养料。
因此，没有混乱，没有骚动，没有哭喊，没有火光。
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似乎熬过这夜晚，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后，这座城市就会恢复生机与活力，像每一天一样。
冷小千的目光扫过公园的长椅，那上面喷洒着两道人形的血迹，似乎在最后一刻到来前正紧紧相拥。
冷小千忽然感觉悲从中来，一阵怨气郁结于胸，让她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苍远的悲吟。
强烈的悲楚填满了她本就混沌不堪的意识，她鼻头一酸，一滴血泪从眼中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就是她最后的记忆。
……
“复仇教会的领袖是劳伦斯的分身？！这话可当真？”
“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是为了死无对证，他又为什么那么急于在大祭开启后毁灭自身呢？更何况，我亲眼看见他的躯体化作飞灰消散，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死法。”小狐狸信誓旦旦。
“确实，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无论是投毒还是猝不及防地提前开启大祭，在双方没有信息交流的情况下，也只有分身才能配合得如此完美。”苏菲若有所思。
“小叶她们怎么样？还安全吗？小叶她也是银龙……”
“学姐给她们服下了解药，现在她们躲在学姐家的地道里，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解药？”小狐狸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如果用解药给小千解毒的话，她应该就能恢复原状了吧？”
“恐怕很难。”苏菲轻咬着红唇。“她体内的毒只是作为一个启动的引子，如今引线已经被拉响，再解毒只怕作用不大。”
“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小狐狸急得团团转。
“现今之计，只有先控制住小千的行动，再带她离开这里了。”星缘银牙紧咬。“我带她回龙族，族里应该会有让她恢复正常的办法。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带她去游历大陆，寻访名医……总之，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
“恐怕劳伦斯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离开……”
苏菲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龙吟。
那吟啸声听得樱秋水悲切莫名，忍不住心头一紧，簌簌落下泪来。
“小千就在那个方向，我们快点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