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凌清风独坐房间里，看着面前通讯上赵军的信息。
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慢慢靠在座椅上看向了窗外的星空。
“凌天，你终究还是失算了一次，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你算错得好。”
沉默许久，缓缓站起身，如同一个迟暮老人般，凌清风柱杖慢腾腾地走到了一面书柜旁。
伸手摸过每本书的封皮，直至一本名为《余火》的书前，他将其抽了出来。
“黑城，我恐怕是没法带进坟墓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惜啊，我看不到凌升这簇火星能够烧出怎样的一把火。”
凌清风轻声说道，就像是在交代临终的遗言那般。
“我们全都看错了他，他不是一个成日花天酒地，风流人生的纨绔小子，他只是在等你死而已。”
“等你死了，他就可以上位了，又聪明，又让人哭笑不得，而一旦上位，那磨尖的獠牙便暴露了出来，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坏小子啊！”
凌清风叹息了一声，拿着书走到了窗前。
“还有你这个混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下一句毁了黑城就撂挑子不干了，把事情全都留给我一个人解决，善后，我一个老头哪还有当年那么厉害啊！”
“不过要是就这样死了，未免太过于草率了不是吗？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过。”
一点火星从房间的角落中燃起，慢慢向着整个房间蔓延而去。
“嘭！”房门被人踹开。
凌傲从外面走了进来。
“喂，老不死的，要走吗？我正好也要离开黑城了。”
凌清风转过身，摇了摇头。
“凌傲，你自己走吧，路上多保重，注意安全。”
凌傲微微皱眉：“啧，老了之后都这么倔吗？用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布好的棋局，就因为你觉得凌升他未来可期，直接把整盘棋局全砸了？”
“也许吧...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与其带着黑城所有人去死，只为了埋葬一个所谓的秘密，倒不如将黑城交给凌升，让他可以在以后拥有作为棋手的资格，而非棋子。”
凌傲不好气道：“你我所有人，无论是谁，在如今都只是一颗棋子。”
“但有些棋子注定是不一样的，就像你，像是凌天，还有凌升...你们的未来注定光辉万丈。”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我认为他能够创造奇迹。”
“别把自愿当别人的垫脚石说得那么高大上。”凌傲沉声道，“再问你一遍，老不死的，走不走？”
凌清风还是摇了摇头。
“老奴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你妈的...值得吗？！就因为当初我哥给你的赐名，你就要跟他一辈子？还要为了他去死？”
“值得。”凌清风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当初看着小姐你长大，现在看着凌升长大，看着两代人长大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活到我这个岁数，已经算是圆满的了。”
凌傲低头长叹了一声：“老不死的，还有什么遗言，想做的吗？”
“别太拼了，累了就歇着。”凌清风轻声嘱托道。
凌傲有些难受地转过头：“来年回来，我再给凌老您磕三个，看您七天。”
说完，抽身离去。
“唉。”凌清风慢慢转过了身，“小姐她估计又没放在心上。”
仅仅是交谈的短短五分钟里，火焰便从整个房间烧灼了起来。
之后的几分钟里，凌清风就只是站在那高窗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黑城那绚烂多姿的景色。
一条又一条指令从他眼前的闪过。
最先开头的并非是抵抗凌升的命令，而是放弃抵抗，重新并入巨石重工的命令。
以及随后往下一条条直抵个人的命令。
大量吸入二氧化碳灌入胸腔致使胸闷感袭上，凌清风慢慢坐了下去，微弱的笑意从面上浮现。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少爷，你真的长大了。”
眼皮开始变得昏沉，凌清风终是体力不支地昏迷了过去。
大火很快蔓延而上，将他的身体团团包围。
......
当凌清风的所在大楼起火时，整个董事会乱做一团。
以至于对凌升发动的突然袭击都没有防备。
凌升在听到这消息时还以为是疑兵之计，是准备给他来波声东击西的，还特地调了几队特战队回来防守。
叶落雨荷枪实弹地就站在大楼顶上，随时准备将不长眼的人给送去见阎王。
可当前往回收子公司的特战队非常顺利地将所有子公司回收，得知了放弃抵抗，并入巨石重工的命令时，凌升却是直接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坏了！我被演了！”
转头急忙问向唐娜：“凌清风那里怎么样了？”
唐娜摇摇头：“大楼整个都被烧完了后NCPD的消防队才堪堪抵达...额，已经从中找出了一具被烧得完全没样的尸体，经过检测对比，就是凌清风。”
凌升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抿唇咬牙有些无奈。
唐娜还是头一次见这样露出悲痛模样的凌升，不禁轻声问道：“...董事长，怎么了吗？凌清风他死了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其余理事已经被拘禁，子公司也回收完成，巨石重工是属于您的了。”
“凌清风从来就没有想要巨石重工！我们都被他给骗了！”凌升一锤桌子，捶胸顿足道。
“他是在用内乱分裂的名头暂缓外敌，稳定内部！乃至于借此将想要对巨石重工不利的人给钓出来。”
“甚至说...”凌升遗憾地叹了一声，“这么久一直以来的不动手就是为了等我动手，给我一个完全接手巨石重工，借助清剿他名义清除异议的机会。”
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做法，凌清风将之完美体现了出来。
“他作为董事会的第一理事很清楚剩下理事都是些什么人，知道他们是不会服我的。”
“将他和一众董事会成员全部打上反动派的标签，然后由我这个正统继承人进行合理合算的清理，从而真正地成为巨石重工的董事长，这样不论是面上还是里子里都是说得过去的。”
“特么的，我怎么就没有意识到他的用意...武力手段果然是最低级的方式！”
凌升以为自己已经是什么都算到了，却没有想到自始至终，凌清风都从未与他处于敌对关系。
他以为凌清风还在地上，自己处于大气层，实际上人家已经上太空了。
正如他所预料到了凌清风热爱巨石重工，却没想到凌清风可以为巨石重工牺牲到这个份上。
完全地将自己献祭了出去。
“董事长...”
“凌清风的尸体再确准一遍，是的话就彻底火葬，装入骨灰缸，他不是一个可敬的对手，而是值得我尊敬的长辈。”凌升揉了揉眉心。
“是。”
“之后葬在我父亲旁边就行了，回头我会为他守灵七天，巨石重工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
凌升以前对凌清风只觉得是守旧腐朽的行将老人，浑然不在意，可现在的他只剩下钦佩。
有几个人敢用性命去为别人的未来铺路？
至少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不到像凌清风这样为别人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