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月，这次多亏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就收下这个吧。”
我一低头，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旧照片，“这个是……”
“其实我不是为了威胁夏隅，而是为了威胁画家人。”
陆筵宴压低声音，“这二人在很小的时候作为家族活动的牺牲品做过交换婴，这张照片上那个黄色头发的女孩就是夏隅，也是现在的画树。”
恍惚间，我想到了夏隅那酒红色的长发，若是和放下马尾的画树做对比，可以说十分有九分相像。
“我之所以想要威胁画家，是因为我听家里老人提起，画家将要和陆家联姻，但我并不想做这个棋子。经过这件事，短时间内画家应该不会让画树这个旁支嫁过来，而我会劝说家里人借这件事炒作，这张照片也就没用了。有机会的话，你把它给夏隅或是画树，甚至是自己留着都行。”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掏出了一枚打火机，在陆少爷惊讶的目光中点燃了它，“抱歉，我觉得这种烫手山芋还是毁了好。这世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我笑了笑，是对他的，也是对我自己的，“也许吧，不过我相信我和她还会再见面的。”
陆少爷无奈了拍了拍我，转身回到包间里去了。我站在阳台，不知道该想什么，过了一会，一个令我没想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归海月，方便说话吗？”
我转过身，是夏隅，夏家大小姐。不知道她请了什么律师，能让自己和花铃被判正当防卫。不过这个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闵先生已经顺着密道逃走了，他让我替他谢谢你，本来这次我们二人已经做好牺牲其中一人的准备了。”
“恭喜你。”
我由衷祝贺，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密道？等等，难道说……”
“没错，你拿到的那份图纸也是假的，真图纸已经找不到了。”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真图纸，在呼延月的手里，我把那个人忘了。”
怪不得画树说过真图纸不能给我看，她想拉我下水，就不能给我提前撤离的机会。屋外的索桥应该也是画蝉砍断的，只可惜，就结果而言，这次我大获全胜。
“画蝉让我转告你，旧的M理论已经死了，他将带领新的成员组成新一批M理论。”
“我对这个组织本身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画树。”
我直言不讳，“所以，为了能和画树在一起，我一定会将画蝉送进监狱。”
“如果小树听到这句话，她会很高兴的。”
夏小姐叹了口气，“唉，真羡慕她，花铃也要离开我了，现在我才是孤寡老人。”
“怎么，花铃小姐不再跟着你了？”
我挑了挑眉，“你不是还有闵先生吗？”
“其实吧，我们二人只是朋友。他接近我没有什么目的，但也对我不感兴趣。”
夏隅摊了摊手，“树木已经长的根深蒂固，我再怎么推，也推不倒了，就随他去吧。”
目送夏隅回房，我欲言又止，其实在四季馆的几人里，有一个人是真正喜欢夏隅的，只是他隐藏的很深，深到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闭上了眼，再缓缓睁开，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样，我的力量好用吧？”
那人也学我靠在栏杆上，笑眯眯的说道。
“真奇怪，你竟然自己出来了。”
我揶揄道。那天我之所以能一枪干掉铂金，是因为我在开枪前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一切物体的轨迹在我的眼里无限变慢，就好像时间在逐渐静止般。在这放慢的时间里，虽然我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但思维和视线却可以正常使用。
“这个能力叫做‘思量领域’，别误会，它并不是什么超能力，而是一种精神状态，且并不罕见。”
对方毫不在意，“你只有一次机会了，我没法时刻保护你，三次帮助后，剩下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
第二天，我告别了众人，回到了东海市。九龙山的情况东方凌已经跟妹妹东方雪说过了，所以我一到东海市就接到了这位年轻警官的电话，“归海月吗，你终于回来了，你小子挺会来事啊。”
在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后，我立马去警队找了东方雪，“你之前说的废弃船厂案，我想看看。”
办公室里，东方雪的脸色阴沉了些许，“这个案子，警方目前还没什么头绪。”
那是一个云沉月隐的夜晚，两名喝醉了酒的渔民来检查渔船，却发现隔壁一座废弃的船厂里传来了阵阵狗吠。酒壮怂人胆，这两个大汉打着手电来抓狗，结果看到了二楼房梁上悬挂着的两具尸体，于是吓得逃到当地警局报了警。警方搜查现场时在二楼不远处的楼梯口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挂着的二人是明皓和白金，死在楼梯口的是黎明祭。
“三位死者中，黎明祭和明皓的身上都发现了一串十字架吊坠，这东西在之前的案子里也有出现。”
“澜江滨海别墅群。”
我的记忆力很好，东方雪点了点头，“昨天组里开会讨论要不要并案，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十字架是犯罪组织极寒埋骨地的标志，黎明祭是组织领导人的儿子。”
我将这个情报透露给东方雪，“还记得去年我妹妹被绑架的案子吗？那个教堂，就有一个一样的十字架。”
“教堂有十字架很正常吧。”
“但东正教十字架有八个端头，天主教十字架没有第三根横木，新教十字架横短竖长。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案发现场的十字架，和那座教堂里的，都是横长竖短吧。”
“没错，”东方警官点了点头，“有点像某车的车标。”
“那就对了，这就是极寒埋骨地的标志。你们照着这个方向先查一查，查不动了再想办法。”
离开警局，我在门口被人给堵住了，“归海月，好久不见啊。”
是青羽，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
一家咖啡馆中，我和青羽面对面坐着。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氛围十分安逸。
“既然你是从山阳回来的，那你一定知道画蝉吧。”
青羽开门见山，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惊讶，“怎么，你认识他？”
“他在去山阳前联系过我，邀请我加入M理论。不，准确的来说，是新的M理论。”
我明白那晚上青羽为什么要试探我了，“但他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所以才有了那晚的试探，对吧。”
“我后来也猜到了，你就是M理论的干部。”
“其实我是被逼的。”
我叹了口气，终于有个能诉说的对象了，“原本我以为M理论第一席是我，有人精心编制了一个故事，现在却告诉我第一席是画蝉，我只是个工具人，现在他还要重新组建M理论，老实说我的脑子是挺乱的。那你答应了画蝉的邀请吗？”
“我假装答应了，但是是暂时的。上面要求我做卧底，打入他们内部。”
“挺好的，小心行事。”
“对了，”青羽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字，“这是新M理论的名单，我只抄录了这一份，已经给上面看过了，你也看看。我知道你以后会跟他们杠上的。”
我道了声谢，低头迅速看了一眼。除了首领画蝉外，唐清，呼延月的名字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这个叫“老山羊”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听说这个老山羊是个有名的黑客，他名下有一个杀人网站，ip地址在海外，需要翻墙才能登录。这个网站上有大量的用户发布案件，研究如何作案，也有雇凶杀人的，总之是鱼龙混杂。看来这一次画蝉是有备而来啊。”
“无所谓。”
我将纸递给了他，“我这边也有可用之人，我和东方雪商量过，只要我和画蝉对决时你们警方不插手，事后功劳都是你们的。”
“我不需要。”
青羽摇了摇头，“必要时我会帮助你。”
“你要先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他们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暴风雨就要来了，但我没有看到画树的名字，也许，她在她哥哥心中并不是队友一样的存在。倘若真如此，那我便有拉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