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方士，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恭敬，道：“不知大人……可是与神父有什么仇怨？”
在他看来，与神父同为暗星会成员的方士假借神父的神父找上自己，必然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有着不小的恩怨。
至于方士是否真的是暗星会的成员，“金牙”却是并不质疑。
一来，对方知道自己与神父之间有勾搭，这个秘密就连他的身边人都不知道。
二来，暗星会的存在从未被外界得知，对方当面自爆暗星会成员的身份，无疑是其中的一员。
方士见对方如此恭敬，便知道自己暗星会成员的身份已经被坐实。他淡然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可愿成为真正的“金牙”？”
“金牙”立即双膝跪地，谄笑道：“小人愿为大人效劳。”
方士微微颔首，道：“很好。那我问你，真正的金牙究竟藏在何处？”
“金牙”面露难色，道：“这……小人也不知道。”
方士目光微动，金牙竟然性格警惕到这种程度，他的藏身之处就连替身都不知道？
“金牙”见方士的神情有所变化，连忙接着说道：“金牙性格相当警惕，我最后一次与他相见，是在三年前。”
方士目光一愣，惊道：“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露过面？”
“回大人，是的。”
方士微微眯起双眼，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离开吧。”
“金牙”驾驶着车子离开，而方士则是站在原地静静思索着。如果他无法找到真正的金牙究竟躲在哪里，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毕竟，与神父达成交易的是金牙，而不是那个冒牌货。
计划被迫中断的方士有些失望地回到了下水道内，恰逢外出的圣教成员归来。人群中的韩石见方士眉头紧锁，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上前与之交谈。
这一次的外出在神父的指引下，他们安全找到了一处没有黑化者游荡的超市，收获颇丰。
看着人们言语间皆是对神父的崇敬，这让方士心中不免一沉。前世之时，自己也是这般的信任神父，但最后落得的下场，是狼狈不堪地逃出了九区。
可想要揭开神父的真面目，却比登天还难。自己一个刚加入圣教的新人，又怎么能比得上神父在众人之间的地位？若是自己直言神父的身份，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方士心中苦恼许久，就连晚饭都没有胃口吃下去。他怀抱着书包，拉开拉链，又将它拉了回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包里，有刀。
而这时，他的身前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方便出来聊一聊吗？”
低头沉思的方士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韩石。他深呼一口气，跟着韩石来到外面，低声说道：“你想聊什么？”
韩石先是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烟盒，这是他今天的意外收获。他点燃这根烟，望着烟雾随风飘散，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神父有这么大的杀意，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动手。”
方士移开目光，盯着黑幽幽的脏水，道：“你是怕我打不过他？”
“这只是一方面。”韩石紧紧盯着方士，“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将成为他们的敌人。神父在他们心中扎的根……太深了！”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韩石嗤笑一声，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早就动手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混进来呢？”
方士陷入沉默，韩石说的并不错，他在意的是玛利亚修女对他的看法。但如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那么他也不在乎是否会让玛利亚修女视他为敌人。
前世开的那一枪，他始终有愧。
韩石静静抽完剩下的半根烟，将之丢在地上，用力地踩上几脚。他轻轻地拍了拍方士的肩膀，道：“话已至此，你自己想清楚吧。”
韩石走后，方士仍停留在原地许久，才走了回去。
他刚回到人群中，就看到神父站在人群的中心，手捧着教经，大声宣讲着什么。方士眉头一锁，坐正听着津津有味的苏泽身旁，低声问道：“他在讲什么？”
苏泽看向身旁的方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没听懂。”
“没听懂你还听得那么起劲？”
苏泽耸了耸肩膀，道：“我只是觉得他讲话方式和代理院长一样，蛮有意思的。”
方士扶额无语，精神病人的思考方式果然和常人不同。而这时，神父也结束了前面的长篇大论，将话题步入正轨。
“根据神的启示，将由玛利亚修女独自前往地面，为我们寻找一处新的据点。”
方士瞳孔剧烈一缩，猛然站起身来，高喊道：“我不同意！”
神父笑眯眯地看向方士，道：“为什么？”
方士在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后悔，神父绝对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这种反应只会让神父抓住他的软肋。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保持着冷静的声音说道：“玛利亚修女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让她独自前往地面，岂非将她置于险境？”
神父笑着回答道：“这是神给我的启示，她将一人独自前往地面，安然找到一处新的据点。神，是不会欺骗世人的。”
方士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在前一世，并未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加入圣教的时候，他们仍是居住在下水道内。现在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因为他的到来吗？
神父这家伙，究竟又想算计什么？
而这时，玛利亚修女已经从人群中站起身来，一脸虔诚地回答道：“谨遵神旨。”
方士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众人坚信不疑的神态，他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些人被神父洗脑得太深，他现在根本就无法说服他们。贸然说下去，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