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铃离开后,我尾随她来到一楼洗手间,叫住了她,“花小姐,打扰一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花铃回过头来,疲惫的神情溢于言表,“请说吧。”
“我想问问,这栋别墅是夏家提出要修建的,还是夏隅小姐自己的意思?”
女仆小姐低头思考了一会,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随即她回答道:“应该是小姐的主意。”
“那闵先生也是那个时候请来的?”
“不是,闵先生和夏小姐很早就认识了,据小姐所说他们是在清华建筑系年会上认识的。”
“夏小姐是学设计出身的?”
花铃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罢了,对我打探夏小姐这一事还请花小姐不问勿言。”
花铃点了点头,我便上了二楼,来到了画树的房间前,这里果然已经被封死了。我站在我的房间窗户上向右望去,刚好看到破碎的玻璃残痕。
现在这个情况谁都不愿意出门,所以搜查一楼那间屋子的事就先推一推。我离开了二楼,经过三楼后继续向上,来到了四季馆的顶楼。
推开阁楼的落地窗,我顺着梯子爬上天台,俯瞰着这片群山。山脚下的市区灯火阑珊,一切显得平静又美好。
夜晚的风十分阴冷,我感觉再待一会就会感冒了。不过只要一会,只需要一会就好。我环顾四周,发现了山谷里的一抹黯红光芒。
果然,我的推理完全正确。
这么一来,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只是一些细节对不上。这些如同碎片般的线索基本凑齐,我一跃而起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回到了二楼我自己的房间里。
盘腿坐在床上,我闭上了双眼。
昏暗的屋子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正在自己和自己下着西洋象棋。见我来到了这里,他冲着我淡淡一笑,“怎么,又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谜题我已经解开了。”
我朝着他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把握从这里全身而退。”
老板娘说的不错,四季馆现在凶险异常,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将我也视作棋子,我随时有被丢弃的风险。我不是无法解开谜团,而是谜团一旦解开,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你这次已经解决了谜题,那脱身的事,就由我来搞定吧。”
“这算是第二次帮助吗?”
那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等你能从四季馆脱身再说吧。其实如果没有我,你也可以寻求你那小女友的帮助,至少在她达成目的前,你是死不了的。”
“但代价就是从此以后我都要被她压着一头。”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归海月最讨厌的就是成为他人的棋子,当然,这和吃软饭是不一样的。”
“哈哈哈,你还挺幽默。”
那人打了个响指,面前的西洋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围棋棋盘。“你会下围棋吗?”
“不太会。”
我执黑棋,开局下了个小目,“问你个问题,你说画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
他紧跟着将白子下在了星位,“线索已经摆在你的脸上了,不过她的背后还有一位关键人物,你可以不打草惊蛇,让这位幕后之人自己浮出水面。”
“原来如此。”
下完一对错小目后,我来了一记大跳,看到这里对方略微皱眉,“怎么是AI定式啊,真没意思。”
“你可以小飞挂。”
我嘲讽道。他和我思想同源,我自己就是个臭棋篓子,怎么可能对方反而是高手。他不下了,抬起头来,红色的眸子充满暴戾,“你的时间到了,离开这里吧。”
“等等,我还有问题。”
我连忙问道:“如果你的帮助到达了三次,会发生什么?”
对方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挥了挥手,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强制脱离了这个空间。
睁开眼,是一双如同琥珀般晶莹的亮金色眸子。我吓了一跳,少女终于把脸挪开了,“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你你你……你真的要和我住啊?”
我连忙跳了起来,慌乱之中头磕在了窗户的边缘处,痛的我呲牙咧嘴。
“你的反应好激烈啊。”
少女的行李已经全部堆放在了我的房间里,她开了一瓶红酒,放在了桌子上。“你就做好今夜好梦的准备吧。”
……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四季馆再次迎来了新的午夜。这一次,馆内却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道黑影沿着三楼书房的密道进入了隐藏的资料间。他轻车熟路的来到房间的一角,某个柜子前,打开了下层的暗格。就在他想要取出里面的东西时,身后却亮起了灯。
女仆花铃打着手电,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归海月说的果然没错,你又回来了。”
灯照在这个人脸上,强光刺的他眯起了双眼。
“陆少爷,戏演的不错啊。”
“……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看穿了。”
陆筵宴冷冷的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假装受伤的?”
“从我给你包扎的时候,是归海月看出了你的出血量不符合他模拟的理想计算值。于是他猜到了,你的目的不只有那个小盒子,或者说你的目的不满足于那个小盒子了。”
“你说什么?归海月那个时候也在这里?那你为什么不报告给夏隅?”
陆筵宴很吃惊,花铃则是掂了掂手中手电,“因为,是我将密室的进入方法告诉他的。”
没错,花铃就是文心斋在四季馆的协助者,只要通过排除法,这个身份很快就被我确定了。
“陆筵宴,我猜你是想用盒子里的东西威胁小姐,却发现自己只拿到了一张老照片,所以才通过假装中枪折返归来的吧,这样大家都不会怀疑你的小偷身份了。”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
陆家少爷见状也不装了,他冷笑道:“不知那位聪明绝顶的归海月是否推理出了馆内的杀人凶手呢?至少对于这个凶手,我可是很清楚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密室的角落里冷不丁的射出一抹寒光,精准的刺向陆筵宴的脖颈。还是花铃反应迅速,一脚踹开了还在发愣的陆少爷。只听见“叮”的一声,那东西笔直的插进了旁边的木柜中,深度可以说是字面意思的入木三分。
“你看到了吧,陆少爷,你可是灭口的对象。”
那东西振动的余波渐息,如果我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我被画树踢进黑暗中的那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