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经历漫长的沉默之后，缇娜突然嘴瓢蹦出了这句话，娜塔莉对缇娜的脱线感到无语，但她也有点羡慕几乎能时刻保持无忧无虑状态的缇娜。
“确实...不过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该怎么和那个人解释，并且还要撇干净因果关系...”
娜塔莉露出了苦瓜脸，要是让苏与然知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他铁定会认为是她们俩企图雷普霍科引来了他的报复，即使这明显是霍科蓄谋已久的，但她们也难辞“导火索”这一大帽子。
“我还以为缇缇会站在我们这边呢...”
缇娜失落地说道。
“...那个小姑娘从来都只爱自己，我们和老苏这一百年都被她耍的团团转，你还能天真到对她抱有什么指望？”
娜塔莉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说道。
“诶！诶！如果她真的被那个男人攻略了怎么办？那也太可怕了吧？”
缇娜满脸担心地看着娜塔莉问道。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告诉老苏就好，让他的白头发再多点吧...”
娜塔莉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苏与然的不易并对其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们今天做的事该怎么办啊...”
缇娜一脸惆怅地喃喃自语道，其实当她看到霍科变回原型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原本她还抱着一些艰难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他说不定永远变不回去了，说不定稍微调教一下他就能让他变成她们的各种事情上的傀儡...然而变回原形的霍科给缇娜的感觉俨然天差地别，原本的欲望熏心在一瞬间萎了下去，看着他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缇娜就不自觉地浑身发抖，她还是和霍科打过交道的，知道他很多时候是真的会考虑直接杀人灭口一了百了，这也是没办法拿某些软肋要挟他的缘故，因为他在察觉到形势对自己不利之时会当机立决直接抹杀掉所有当事人...反正真要说起来，原本他就是那种会在银行劫案中就算直接放弃掉人质也要去击毙歹徒的冷血狙击手...
“不会让他知道的，反正他平常也见不到老苏，那什么事实啦、什么因果关系啦我都可以捏造出来...”
娜塔莉冷静地回答道，不过终究是闯祸的心理在作祟，她的脸颊上流下一丝紧张的细汗。
“别担心啦...他也算是个大人物吧，应该是不会计较我们这种揩油的小行为的...你想想啊，要是他真的很在意的话，我们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娜塔莉快速地接着补充道，她实在安慰缇娜也是在安慰自己。
“也是...”
看着终于松了口气的缇娜，娜塔莉感到一丝安心，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在心中起草在苏与然面前要说的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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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不干了？”
苏与然的声音从电脑那边传来，他那抽风的表情也清楚地被投影在电脑的屏幕上。
“是呀...他的意思好像是...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夏缇小姐已经‘离不开’他了，所以他拒绝继续替我们工作...”
娜塔莉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
“他说要想雇佣他工作也可以，但是要按照他自己的定价标准来结账...”
“他的标准吗...”
电脑那头儿的苏与然边嘟囔着边点开了缇娜发给他的霍科的资料，当看到“酬劳”那一版块的时候，他的眉毛不可避免地挑了一挑。
“确实很贵啊...不过考虑到他的能力，也算是合理，可是要是当真是这样，那杀个菜鸟转生者就根本没必要让他出马了嘛...”
苏与然自言自语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娜塔莉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苏与然似乎并没怎么细究霍科“罢工”的契机，似乎是他自己也早有预料。
“不过要是迟迟不出现强度足以雇佣他的转生者，那我们可能会慢慢和他失去联系...我记得我好想让你在网上约过他咨询业务吧，结果却没人回应...这代表就算准备好钱，他也不一定就会接单对吧，所以决定权终究是在他手上...”
“呃...那个...那个...”
苏与然盯着一脸紧张的缇娜说道，而后者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也没说个明白。
“别紧张，缇娜。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要向我传达这些信息的话，那作为中间媒介的你们只要做到一字不漏地把他说的话传递给我就好。”
看着额头冒冷汗的缇娜，苏与然难得体贴地安慰道，而站在一旁的娜塔莉也连忙从怀中掏出手帕给缇娜擦汗。
“接下来由我代替我的主人向您说明吧...首先是他提出要‘辞职’，这点我已经向您说明过了，还有是他也提出如果您觉得单付钱太贵的话，可以拿其他东西作为交换让他出马...”
“...”
这次电脑那头儿的苏与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他会想要什么呢？呃...他有暗示你们他想要什么东西吗？”
没道理啊...他真的想要的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香吗？有什么事是只有我能做到而他做不到的吗？和祖国那边建立联系吗？呃...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会如此拐弯抹角吧...更何况当初是他自行离开的，不然还不知道我们那边要死多少年少轻狂的青年才俊呢...
苏与然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却毫无收获，正当他叹了口气想要起身倒杯茶喝的时候，电脑那边突然传来了缇娜惊奇的声音。
“呃...那个，他明明不是在漫天要价吗？为什么你...您好像完全不惊讶呢...”
“这个啊...”
苏与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并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头，他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并继续解释道。
“因为他值这个价...虽然我以前也没直接雇过他，但是好歹也是知道他偶尔会在世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出手，某个国家的元首或者高管？还是哪个国际犯罪组织的首脑？那些坏家伙偶尔就会莫名其妙地以很难以置信的滑稽方式死去，那时候我就知道是那个恶趣味的男人干的了...他一出手就必定会成功，并且还会做的很漂亮，倘若花个几十亿上百亿来雇他猎杀某个敌对国家的总统，假设那个总统是统筹这个国家的一把好手，他一死这个国家就会大乱甚至会逐渐自取灭亡，那你觉得作为那个国家死敌的我方会觉得这个价钱很贵吗？”
“诶...我怎么总觉得你怎么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啊...”
娜塔莉连忙捂住了还想要畅所欲言的缇娜的嘴，她是知道霍科以前是和苏与然有梁子的，所以他可能是苏与然的地雷。
“评价高...这确实不为过，说实话我还很欣赏他...年轻人嘛，更何况是出色的人才，当然会让人感兴趣啦...”
苏与然轻笑了几声，语气爽朗似乎并无怨气。
“我恨的是他没站在我这边，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当初狂妄到没边儿的我亲手造成的...”
苏与然喃喃道，与此同时他看着贴在他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那是霍科的，不过准确来说，是他小时候的...
“我当初还在那家伙小时候偷偷观察过他呢...毕竟当时他是可能融入苏家的人嘛，当初我只觉得他虽然没什么背景，但是头脑聪颖、长相也端正...哈哈，关于这点嘛...那家伙小时候可是长得很可爱哦，像个小姑娘一样呢...你们敢想象吗？哈哈...那种男人竟然...”
苏与然边笑着便说道，虽然他的语气很畅然，但笑容似乎带着一丝苦涩。
“...”
“...”
电脑那头儿的缇娜和娜塔莉顿时沉默不语，苏与然则是兴致尚存地继续说道。
“可是造化弄人啊...我只觉得他长大以后应该很有一番作为，但没想到是现在这种‘作为’，谁能料想到他能变态发育成现在这样儿啊，唉...我当初以为他是失心疯了无差别杀人，并且还是各个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为了避免苏家遭人诟病，所以才急于伸张‘正义’，结果...”
苏与然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大家就好聚好散吧...明明我还是与他颇有渊源，不...说是‘孽缘’更恰当吧...”
回忆起陈年往事，让苏与然久违地有些感伤，为了掩饰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珠，他装作眼睛疲劳地揉了揉眼睛并对电脑屏幕那头儿的两人摆了摆手说道。
“夏缇小姐呢，那个小姑娘不会也不干了吧...”
短暂休息后，苏与然再次开口问道。
“不...至少她没明说，不过她说她最近很忙，所以可能近期都没办法工作。”
娜塔莉迅速地回答道。
“唉...养不熟儿的玩意儿啊，果然翅膀硬了就学坏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苏与然像个老父亲一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道。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确对“富养”夏缇的计划投注心血了，虽然夏缇本人每次要钱的时候始终都是一副“我很可爱，请给我钱”的态度，但是她至少还是偶尔会帮助苏与然解决一些学术上的难题，每次帮忙之后苏与然都会加重数额作为奖励，原本他以为这样逐渐地就会让夏缇催生出感恩之心，然后一百年过去了，效果与其说是微乎甚微，不如说是完全没有...
当初他得知夏缇自发地寻找到了一个猎杀转生者的“帮凶”时，他还是十分欣慰，以为“女儿”终于懂事了，后来得知那位“帮凶”是霍科，他还觉得很巧合，虽然有点过于劲爆了，但终归也算是意外之喜吧...而如今得知二者要远走高飞了，作为和这两位人物都存在不小的“瓜葛”的人，比起怨恨，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
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在玩养女儿的养成游戏吧...
娜塔莉在心中吐槽道，比起苏与然，她更经常和夏缇面对面接触交流，所以当然很清楚她对苏与然的态度，那分明就是不用插卡的提款机，她甚至都不一定记住了苏与然的长相。
就像是往披着美少女皮囊的电子游戏里氪金，游戏中虚拟人物的一句“请给我零花钱嘛”就能让感到受用的人砸进去大把的钱，其实无论是说出这句话的她...亦或是背后搞运营的他们，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捞钱，或许这些“受害者们”在夜深人静思考人生也会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本质，只是大家都是各自快活，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所以对于苏与然也一样，即使他在金钱与精力方面对夏缇的供给都相当可观，不过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洒洒水的关系，既然他觉得很满意甚至还有点上瘾...那主仆二人也没不要故意把话说明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这老男人似乎和霍科也有点关联啊，这点我之前倒是不知道...感觉是很复杂的关系呢...
娜塔莉心想着。
可惜那俩人都不怎么把他当回事，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自我感动还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