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莉兹尔感觉自己都要答应了。

虽然认识时间不算很久,但眼前的男人身上有很多令他欣赏的品质,甚至就连刚才表现出的直率热忱也在其中之列,要是没有前世记忆,此刻的她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那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接踵而至的是无尽的迷茫。

前世记忆中根本没留下过半点有关恋爱的印迹,这一世更是个门都没怎么出过的半宅,被这家伙突然一通喜欢你这喜欢你那的,毫无这方面经验的莉兹尔本能地想要拒绝。

疯了..真的是疯了..我可是个男...

我曾经可是个男人啊。

你人倒是不错,眼光怎么这么差?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请你拒绝我的表白。”乌鲁斯这样说道。

短暂的慌乱被系统中断,莉兹尔回过神来,略显迷惘的深蓝双瞳望向乌鲁斯的脸。

“啊?”

让我拒绝你?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想表白,只是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袒露出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是吧。

“请拒绝我,小莉,我知道我的鲁莽困扰到了你,我.我们之间差距太大,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我都懂,但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我这一生会因为没敢说出这些话而后悔,请回绝我这不切实际的妄想,我会慢慢转换过心理来的,从今以后,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我会继续一心一意地像哥哥那样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感受到这种困扰。”

乌鲁斯的表情有些纠结,说出这种话并不会让他心情愉悦。

莉兹尔完全冷静了下来,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以退为进?看似让你拒绝实则袒露胸臆方便之后进一步发展关系?

不对,乌鲁斯不是心眼那么多的人,他说的应该就是表面意思吧。

要拒绝吗?

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确实不合适,我才十一岁啊,这种事太早了...

个屁,主要原因是我内心可是个纯爷们,对,是因为这个,男的跟男的怎么处?我又不是gay,抱歉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我莉兹尔绝不嫁人。

嗯,拒绝吧。

“可以哦。”

“嗯?”乌鲁斯惊讶地睁开了眼。

可以什么啊可以,你说的是可以同意他的请求对吧,别发病啊莉兹尔。

“我愿意,乌鲁斯哥哥,我们在一起吧...”莉兹尔的声音很小,语气有些发颤,两只手不安地捏在一起。

糙,莉兹尔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特么合理吗?

可..气氛都到这了不是吗,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就那么拒绝也太残忍了..

你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在一起之后呢,结婚?生孩子?你不是口口声声不嫁人吗?

不嫁不嫁,那个..啊对了,肯定是因为想跟他继续保持这么个绯闻关系,他那么老实肯定不会不经过我同意胡乱行动,只要我不主动我们的关系就不会有任何进展,我这是拿他当挡箭牌,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这,就可以避免戈弗雷把我当作联姻工具或者是给心腹手下的赏赐了,那我就可以一直单着了,对,一定是这样,我这叫深思熟虑。

你深思熟虑你个大头鬼!你分明是在狡辩,戈弗雷要是想拿你当联姻工具你就算结完婚带着孩子该离婚不也得离婚?这算哪门子的深思熟虑?你分明是想白给!

我我我..不对,这肯定是系统的阴谋!

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你这个系统不但干扰我的思维和行动,还一直在拖我后腿,而且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根本就是被人操控才展现出神智来的,你绝对不怀好心,绝对另有所图!

你上一次系统更新正好是在奈雅跟我通话之后,但你根本没有帮助我拥有改变结局的能力的意思,反而给了个排行榜那样的鬼东西处处打击我的自信心,也就是说,你压根不想让我拯救这个世界,那你肯定是精灵王梅尔斯安排的坏系统!

这么想一切都合理了,你不想让我接受乌鲁斯的表白,肯定是害怕奈雅的能力,害怕结局真的被改变,那我就绝对不能听你的蛊惑,我只要跟你反着来肯定没问题,我要拯救这个世界,对没错,我要拯救这个世界!

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靠奈雅拯救世界的话,那你不但要先给乌鲁斯生个儿子,还得趁早给儿子找个对象,奈雅可是你那几个世界的孙女啊,你又不知道奈雅的父亲是你的第几个儿子,难道你要开盲盒?

不不不,只要我先生个闺女出来,然后给她取名叫奈雅,不就完了吗?

你在这卡bug?

好,哪怕这招有用,这个世界又不存在那种手术,你只能亲自下场,你难道真的想跟乌鲁斯做那种事?你不是纯爷们吗?哪个纯爷们能忍受自己被撅?

我我我...

承认吧莉兹尔,你就是堕落了,你现在就是个娘们,一个看见精壮男人就走不动道的烧货!

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我没有,我我我,大不了我不做那种事,我收养个女儿取名奈雅不也一样吗?

你吃屁你吃屁你吃屁,动你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样做屁用都没有,你如果不想跟他做那种事的话那你从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呢?你不答应不就好了?你分明就是雌....(被捂嘴)

特么的,我怎么做事跟你解释得着吗?我就同意了怎么着吧,不就谈个恋.......

你看,你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个槛吧,那你答应他干啥,赶紧的,现在撤回消息还来得及。

“小..小莉,你真的..”乌鲁斯咽了一口唾沫,“你真的愿意吗,我我..我毕竟只是平民,也..不是很会照顾女孩子,我也不是说跟我在一起会多差啦,就是..就是..”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嘴巴张了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跟刚才那个打直球的莽夫判若两人。

莉兹尔面色羞红,贝齿紧咬下唇,长长的睫毛不停扑朔着,美目里光彩连连,润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嗯。”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乌鲁斯的喉结肉眼可见地滚动了两下,他竭力控制着面部肌肉,想要摁住嘴角上扬的痕迹。

该死,我为什么会这么得意啊。

“小莉..这,不是玩笑吧,哈哈..我.我也是个挺幽默的人啦,其实刚才...啊呸呸呸不是不是,我刚才绝对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我....”

下一秒,乌鲁斯的呼吸停止了。

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现在闻到的味道,那就是香。

香气有很多种,通常都能用文字表达,但从莉兹尔柔顺的青丝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无法用寻常事物形容的清香,幽幽香气钻入贪婪的嗅觉系统,带来沁人心脾的愉悦与满足。

温软触感从胸前传来,少女的曲线烙印在每一个接触到的细胞上,如果大脑还清醒的话,这应该是莉兹尔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很轻,很快,像受惊乱撞的小鹿。

她却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一点动静没有,怕不是一具尸体。

莉兹尔把脸紧紧埋在乌鲁斯的胸口,双手用力地勒住他的腰,动作很僵硬,好像稍稍一放松双手就会自己弹开一样。

“我都说我同意了,你还想怎样啊...”

娘们唧唧的,一点不像个大男人,还得我亲自...莉兹尔你是不是...系统闭嘴!

过了好几秒,乌鲁斯的心脏才想起要跳动。

咚咚咚的闷响让莉兹尔的大脑更乱了。

怀中的温软越来越热,尤其是右胸下方莉兹尔脸所在的位置,甚至能说是发烫。

乌鲁斯轻轻抬起双臂,想要以同样的姿势环住莉兹尔的细腰,却又害怕自己会惊吓到怀里的小家伙,犹豫了很久,他才将指尖缓缓放到她的背上。

她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抗拒的意思。

乌鲁斯慢慢将双臂与她的背部贴合,动作很是轻柔,像怕弄坏一张宝贵的薄纸,又像是在安抚恐惧中的小猫。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一言不发。

很久,很久。

换班时间到了,卡尔领着一队士兵从不远处经过,然后以迅雷不及之势把自己转变成了蹑手蹑脚的模样,在他的示意下,看到这幅光景的士兵们连忙有样学样,生怕身上碍事的盔甲弄出半点声响。

直到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们才踮起脚来远远地望着那个地方,并对乌鲁斯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

好小子,这一下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

月亮挂上树梢,晚风轻拂秋叶。

领主府内的卧室里,莉兹尔把头狠狠埋进羽毛枕头下,试图把自己给闷死。

“我有病我有病我有病,我是神经病,我是煞笔,我是脑残,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平整的床单已被凌虐成不堪的惨状,厚厚的绒被在地上可怜地乱躺着,屋内的一切似乎都在讲述着一个懊恼不已的少女发癫的故事。

跟莉兹尔卧室里的闹腾相比,乌鲁斯的卧室安静得多。

因为人根本不在卧室。

演武场的老地方,乌鲁斯狠狠挥动着那把残缺的战剑,不同于上午的游刃有余,这次他的每一剑都格外用力,不知情的可能以为他在泄愤。

其实也差不多,他是兴奋的。

跟自带催眠的莉兹尔不一样,今夜,睡不着觉的乌鲁斯恐怕要挥一晚上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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