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公交车上跳下来,把沉甸甸的果篮放到长椅上,再抬头仰望眼前的现代化大厦。

这是国防军陆军医院,卢卡斯说他把森萨伊安排在医院附近。

由于我还没到站就给卢卡斯发了短信,因此我没有等多久他就来把我接走了。

我把果篮递给他,他则诧异怎么这么多。我告诉他这些水果都是尤尔兰吃不完送给我的,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卢卡斯听完沉默了,他拎着果篮走在前面,我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他并没有带我进医院,而是进了附近的一座公寓。

我不知道我的话哪里打动了卢卡斯,当我们进入电梯后,他十分郑重地告诉我,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尽管找他。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客套话,不过我就算知道也不清楚该如何回应,于是点头说道:“嗯,我会的。”

片刻后,我问道:“森萨伊姐姐没有住院吗,士官长?”

“就算她要住院,医院也得敢收她才行呀。”卢卡斯说道。

“可是,虽然她有异能精神病,但是她对正常人无害呀。”我说道。

“你我都知道事实如此,但是医院不相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托关系找了个靠得住的军医给森萨伊做了手术,但她能不能挺过去没人知道。”卢卡斯说道。

走出电梯,卢卡斯领着我来到电梯旁边的那一户人家,一位老妇人把我们迎进门里。

卢卡斯介绍说这位老妇人是他的一位战友的母亲,那位战友去世了,但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菩提树下大街,死于驻德美军的催泪瓦斯。

然后,他又向老妇人介绍我,说道…“她就是艾达。”

“哎呀,小姑娘可真漂亮呀,来吧,快过来暖和暖和。”老妇人伸手牵住我的手,带我坐到电炉旁边。

我把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感受到老年斑那不同于正常皮肤的起伏。

我和卢卡斯陪老妇人在电炉旁聊了会天,随后便走进里屋。

森萨伊躺在一间卧室里,一边的床头柜被丢在卧室门外的走廊上,而床头柜原本应该带的地方被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医疗仪器。

进门后,卢卡斯把门关上,坐到床脚的椅子上。我没位置坐,他便让我坐在床沿上。

我细细打量了一番森萨伊,发现她的嘴唇灰白之中带一点乌,脸上也没有血色。

“要是森萨伊姐姐能住院就好了。”我说道。

“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聊过这个问题了。”卢卡斯说道,“现在趁着森萨伊还没醒,我和你聊聊吧。那个挟持卡尔的异能者,他的手是你炸的吧。森萨伊的能力只会让异能者烧起来,但不会让人爆炸。”

“那个异能者在空气中凝聚出来的那个东西本来就会爆炸。”我说道,“可能是被森萨伊干扰了一下,来不及丢出去就在手里爆炸了吧。”我说道。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卢卡斯说道,“他之前也被森萨伊干扰过,但是森萨伊的能力来的没有那么快那么突然,他有机会把凝聚的能量丢出去。一定有某种快速而精确的能力干扰了他。”

我把四根指头塞进项圈里,拿着项圈对卢卡斯说道:“你看看我的项圈,绿色的,我至今没有觉醒异能。”

“但每次森萨伊的能力发作时你都有反应。每当那个时候你都会深呼吸。”卢卡斯说道。

“有吗?”我诧异道,随即便发现我的惊讶导致卢卡斯掌握了关键信息。

“这意味着你的身体里确实存在x因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异管局的人不敢脱掉你的项圈吧。”卢卡斯说道,“再考虑到你的项圈颜色,你的异能说不定和森萨伊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我被卢卡斯的分析震惊到了,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等我回过神来表情已经出卖了太多信息,我思考了几秒钟该怎么蒙混过关,但是旋即发现我无论怎么撒谎都会被士官长识破的吧。

不过,士官长确实也不算坏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他知道了我的异能,他也不会向异管局告密。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解开了我对自己使用的异能。

片刻后,我的项圈从绿色变成了蓝色——接触沉默后,我的项圈并不是瞬间就变成蓝色,就很神奇。

我还来不及深入了解我的异能,但是有一些比较浅显的东西我已经想明白了——每当我想沉默某个异能者时(包括我自己),我的注意力并不需要一直在ta身上,我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可惜我还不知道到底该隔多久)沉默ta一次就行了。

过去的十年里,我一直都是这样沉默自己,我对异能的掌控恐怕已经熟练到潜意识深处去了。

我说道:“你说的对,士官长,我的异能者和森萨伊的能力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可以阻断异能者的意志和自身x因子的联系,从而让x因子把x场能转化成热能。我的异能我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我估计应该是阻断x场能转化成其他能量。很鸡肋的力量,对吧?”

“鸡肋吗?我看未必。”卢卡斯说道,“世界上就没有鸡肋的能力,只有鸡肋的人。”

这时,森萨伊发出一阵口申吟,我和卢卡斯连忙看向她。

“士官长,艾达,你们来了。”她虚弱地说道。

“我觉得艾达的能力可以让你当回正常人。”卢卡斯说道。

“不,那太危险了,士官长。”森萨伊说道。

忽然间,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并没有感觉到吹气球的感觉,但是,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碗红烧肉,正被人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应该是森萨伊的能力又发作了!

我连忙对自己发动能力,顿时,那股让我汗毛倒立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吹气球的感觉。

“你看,我差点让艾达烧起来。”森萨伊说道,“艾达你还是别在我面前使用力量了。就算带着项圈也不一定能保护你。”

我这才发现卢卡斯说的没错,我刚刚确实在做深呼吸。

“不,森萨伊姐姐,我觉得可以一试。只要我及时沉默自己就不会有事。”我说道。

虽然刚才确实很危险,哪怕现在我的后背都爬满了冷汗,但是,为了像森萨伊姐姐这样的异能精神病患者,承担一点点风险是值得的。

我说道:“从理论上讲,我的能力可以让你恢复正常……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这也是异能精神病患者的希望呀。”

“那……那你要注意安全呀,别为难自己。”森萨伊说道。

“放心吧,姐姐,我心里有数。”

等到下一次森萨伊发作后,我连忙停止沉默自己,一分钟后,项圈变为蓝色,我连忙向森萨伊使用力量。

我不知道森萨伊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生理体验,但森萨伊忽然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这表情变成了狂喜,她一下坐了起来,随后又因为牵扯到伤口又躺了回去。

我和卢卡斯连忙安抚她让她别激动。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那股力量,它不见了!”森萨伊说着就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慢慢坐起来,卢卡斯见状连忙伸手扶着她。森萨伊坐起来后,张开双臂抱了抱我,不停地在我耳边说谢谢。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别人来说居然是那么的重要。

寒假结束之前,尤尔兰出院了,我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去拜访其他的异能精神病,我看他建的那个网站上已经有许多人分享了异能精神病的事例,有些还带有详细住址。

尤尔兰苦笑着对我说他的父母不支持他拜访异能精神病,如果他继续坚持,他的父母虽然不会阻拦但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帮助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现在才知道尤尔兰的老爸是国会议员,他的母亲则是一位检察官。我就说嘛,寻常二世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话说,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的父母都不好好教育你?我老妈可是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要我离你远一点呢,说你一天天净给自己找麻烦,别哪天把自己给作死了。”我说道。

“他们觉得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更重要。”尤尔兰说道,“所以他们几乎是在放纵我。”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呀,别到时候让你父母伤心。”我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英年早逝的。”

开学后没多久,主权国家代表会议又召开了。不过这事儿和我关系不大,谁让异能者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呢?

倒是一位教务处的老师找到我,说本格明德中学那边有人提交了一份实践报告,里面参与人员有我,如果我想要拿这个学分,我就需要写同样一份报告。

白拿的学分不要白不要,既然这样,我便找尤尔兰要来报告抄了一份交了上去。

卡尔本来没想写这份报告,但是见我和尤尔兰都写了,他没写有点吃亏,于是他也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写了一份报告。

快期中的时候,主权国家代表会议终于圆满结束,这一次大会主要是对去年建设的地球联合武装力量制定出一系列的新法律。

我听大人讲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规定就是地球联合武装力量是针对非人类威胁的,不能用于解决人类内部矛盾。

但人类内部的矛盾又不会凭空消失,地球上也还有一些人类国家和地区是不服联合政府的,而且恐怖主义也日益猖獗起来……

要不是联合政府拼命宣扬阿斯加德是恐怖分子的老巢我差点就信了他们的宣传了。

博士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恐怖分子呢?

但很多人都相信,不愿意戴上项圈的异能者就算不是恐怖分子也有恐怖主义倾向,所以,后半学期,人类灯塔阿妹你看再次走在世界前列,在地球联合武装力量的序列之外又新建立了一支军队。

他们骄傲地把这支军队叫做“维和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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