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铅云密布,遮住了月光。

夜色越发深沉,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下来。

张正居在门口停下脚步,抬头望望阴沉如墨的夜空,乌云将月光遮住,没有一丝光亮,周围只有人造的光明在照亮周围的环境。他紧了紧衣领,迈步进了大门。

很快,经过一名小弟的引见,张正居在一块占地颇广的室内训练场,看到了正在观看别人训练的姜东虎。

还是那副眼镜,依然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穿着十分正式的工作西服,张正居,那个曾经在吴盛强手下当律师,在吴家离开国内之后,他仍然没有落魄——毕竟他是一名律师,而且家逢巨变又不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变得落魄?最多背后的大老板吴盛强离开之后,他失去了一个金主而已,不过么,现在他又靠上了另一个,毕竟,他不敢说涉黑的律师有多少,但能像他这样,在吴家做事时,接触了不少本地帮派老大的律师,能够左右逢源的,却是十分稀少,这也正是他最体现价值的地方。

像他这样,既熟悉这个世界光明的一面,能熟悉的使用世间的规则法律,又十分了解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还能轻松的融入进去,这样的律师,实在是很难得的。

张正居走到姜东虎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略带恭谨的喊道:“姜爷!”他接触黑帮的时间久了,不管以前如何,至少现在他背后没有吴家当靠山,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底气,自身的姿态摆低点,那肯定是没错的。

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姜东虎微微转身,回头望了一眼,见是张正居,便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回过头去,继续观看训练场上正在激斗的人。

张正居走过去,站在姜东虎旁边,他看到训练场上有俩名穿着光着上半身,下身穿着杏黄色束脚裤的和尚,正在打斗。他给姜东虎办事其实也没多久,但也知道,这俩个和尚一样的人,却是是和尚,而且还是外国和尚。姜东虎花了大价钱,请了泰国的一名泰拳和尚来助阵,可以说,这个主意多多少少他也出过力,所以很清楚这俩个年轻泰国和尚是受邀来帮忙的那个老和尚的徒弟。

场上的二人虽然是师兄弟的关系,可真动起手来,却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不留情,只要不是人体上的死穴,那基本上都可以招呼,到现在,俩人各自身上都有挂彩,滴落的鲜血将铺在地上的软垫都给弄脏了,可他们依然不停手,还在缠斗,整个训练场里到处回荡着二人的呵斥怪叫声。

如此场景再配上那些怪叫声,是人看了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偏偏姜东虎却看的津津有味,每天都要来看几个钟头,直到这样的实战训练结束,或者自己身体太累了为止。

视线扫过场上的俩人,张正居的望向在对面的一伙人身上,那对面还有三个年轻和尚,都是那个老和尚的徒弟。其中一个年轻和尚坐在轮椅上,脖子和左手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正有说有笑的跟身边另外俩个和尚聊天。

武者敏锐的感觉让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和尚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视线循着方向望去,看到了张正居。张正居见那和尚望过来,脸上随即露出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和尚见此,眯上了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和尚脸上的虽然有笑容,可张正居还是在那眼皮眯缝之中感觉到了一丝狠辣之意,仿佛是恶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这种没来由,似乎将所有人当成猎物的视线,让张正居暗自皱眉,心想,也不知那老和尚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随便一个人,而且还对暂时来说是同阵营的人露出狠辣之意,这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年轻和尚的心理到底有什么问题,也难怪这家伙会被人揍的差点瘫痪,如果他有实力的话,恐怕看到这种眼神,再多点言语上的挑衅,也不能善了。

或许是对张正居缺乏信任,有些事姜东虎没有跟他说,自然也没有给他看监控录像,所以到现在,张正居也不过是根据帮里一些流言,加上自己的推测,才知道了一些事。

总而言之,原本三方平衡的情况,却因为这个和尚被人揍了,搞得姜东虎大动干戈,结果另外俩个对手伺机而动,搅成了一团浑水。最近些天,到处都有沙河帮的小弟被人揍进医院。沙河帮虽然也在反击,但毕竟势单力薄,同时对付俩个帮派,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损失有点大。

当然,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仗着吴家靠山,能够一定程度上对四爷那帮人有一定指挥权的张律师了,现在的他,才算是干回了老本行,利用自身的人脉,给沙河帮捞人。

只是,这捞人的事情,现在也变得有些难了,以前吴家还在的时候,吴盛强有钱,不惜血本,他能动用的金钱力量也比较多,可现在换成姜东虎之后,那就显得有些小气,工作也增加了一定难度,不过,好歹以前的人脉多少还在,难是难了点,但只要尽力的话,还是能成的。现在他来见姜东虎,自然就是想他汇报最近他的工作情况;给多少人减了刑,捞了几个人出来,这些每天都需要他来汇报一次。

每天汇报虽然繁琐,但毕竟是打工,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这姜东虎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三更半夜叫他过来,就像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这个时候听汇报,难道还能醒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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