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幽州城外,少女冷冷的注视着守城的兵卒。
“站住,敢问足下是何方人士?有无通关文碟?幽州城城主近日于府中被人暗杀,无关人员切勿入城!”幽州城守卫看城外女士穿着华丽,想来也是富贵子弟,态度也平和了不少。
“仁义堂的人,前来协助办案。”少女平静的解释道,从身上掏出了一块令牌,门口的守卫一看,立马让道通行。
幽州,酋州,奎州,苏州,梦州五个地方的官员近日来都惨遭毒害,无不例外都是眼睛被刺瞎,喉咙处无不例外都留下了一道剑痕,像是同一人同一组织所致。
少女略微沉思了一下,骑着马,打算先到附近的客栈先歇息一晚,待到明日再到城主府邸拜访。
“罗如松富可敌国!说不定城主就是被他暗害的!”一名商贩对旁边的客人闲谈道。
“罗如松虽然有那个能力,但他没有理由对城主大人动手啊?”另一个商贩提醒道。
“这还不简单?罗如松一直想当幽州城城主,被别人捷足先登的他,怎么可能不报复?”
……
少女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关于罗如松的流言蜚语,只觉得事有蹊跷,只等明日将罗如松唤来一审便知事情真假。
雪势暂歇,姜羽驮着折扇书生,往赤霞山下走去。
“臭小子你先走吧,我的下半身已经动不了了,这里白雪纷飞,方向难以辨明,一不小心失足咱俩都会完,带上我简直就是找死!”折扇书生只觉体内如同结了一层冰霜,浑身冰凉,这……就是罗府的手段吗?
“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姜羽执拗的说道,眼睛深处充满了干劲。
“算了,算我福大,还有个人陪我殉葬!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教你一门武功。”折扇书生说道,换成平时他一定不会泄露本门武功,不过,在最后能救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功德。
“你现在都这么虚弱了,就别说话了,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贪图你的武功。”姜羽回绝道,望着时不时下雪,道路崎岖的山腰,他心里也没有底。
“听着,这门武功可以救我们离开此绝境,由不得你不学!”折扇书生两唇忍不住的打颤,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华若……磐岩古依,轻燕朝里,翼抡,形如鹤,足起势,踏浪回,五尺六丈……天元时,形骸如叶,一跃……瞬息千里……”折扇书生忍着寒冷刺骨的痛处,勉强说完了口诀。
姜羽大致记了个七七八八,按照自己的理解,摆出姿势一跃而起,重重摔地。
折扇书生叹了口气,瑟瑟发抖地说道,“不要只顾……心法口诀,形能……补意,力归……源气,形势间,平气息,空想……物的虚实,无法成功。”
姜羽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在无涯子身边吞吐气息,脚落梅花,砍竹子,挑水的生活,心里平静了下来,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了。
鹤归冷石跃,马踏飞燕极。
姜羽一跃,感觉自己踏上了无形的台阶,身轻如燕,不过并不娴熟,无法完全控制方向,不过这也够了。
不过还没等到他施展武功时,远处的篝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方向是……有人!我们有救了!”姜羽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和折扇书生搭话道。
折扇书生感受到了罗家特有的气息,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反而苦笑一声,没想到纵横了江湖十数载,最终还是栽在罗家手里了。
“你就是姜羽?”罗如松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除了眉目间长得有点清秀,并无其他显眼的地方。
“您就是罗如松罗老吧?我师父交给您的信,看到了罢。”
罗如松楞了一下,马上会意,让手下把姜羽和折扇书生带了回去,再做打算。
翌日,乌云遍布,城主府外聚集了不少官卒,幽州城里发布了新的榜文:
天祸将至,寒云孤雪敖烈,幽州城主突遭不幸,于前几日夜里被歹人所害,今天朝垂怜城主,仁义堂特派使者协助官府办案,凡是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银三千,苍天悠悠,律令严明!
“姜羽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李月柔搓了搓手,望着罗府外面闹着要抓杀人凶手罗如松的百姓,心中止不住的着急,此时罗府外围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近日幽州城里流言蜚语丛生,在那些百姓眼里,我们就是杀害城主的凶手,所以小姑娘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外出啊!”老仆摇了摇头,听闻着府外时有时无的嘈杂声,继续自扫自地去了。
罗如松等人穿过雪山,抵达幽州城外,折扇书生一路上十分沉寂,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城头上的守卫,他隐约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罗如松眉头微皱,神色反而有些凝重。
此时,罗如松随行的家仆大声喝道,“罗大人回来了,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守卫们听到罗如松归来,立马拉起弓弦,顷刻间,从楼上射出了无数箭矢。
罗如松眼急手快,带领姜羽和折扇书生快马加鞭的离开了这里,身后的家仆则连忙拔剑抵挡箭雨。
不知到了何时,他们才狼狈不堪的抵达了距幽州城不远的驿站。
罗如松点了三碗素面,警惕的盯着驿站里外的人。
“真小气,堂堂罗府家主就只知道吃素面?”折扇书生讽刺道。
罗如松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在沉思着什么。
“接下来我们去那里?什么时候回去?”姜羽担心的问道,李月柔还在罗府,那些人又是罗伯伯的敌人,万一,牵扯到了李月柔……
“小子,我看你是别想回去了,幽州城如今这幅景象,肯定天朝官员更迭的结果,这位老爷作为权势者肯定会被清除,至于罗府里的老少,还是自求多福吧!”折扇书生十分不屑的说道,心中充满了对天朝的怨言。
“昨日我走之时,就听闻幽州城刚来了一个女官员,好像还是仁义堂的人,今日我们就被全城通缉,这一切肯定与那个女官员有联系。”罗如松说道,“今晚你们别睡得太死,今夜凌晨我们乔装打扮一下,走暗道回罗府!”
折扇书生听闻,冷笑一声,并没有回应他。
“回到罗府里就去找寻真相洗白冤屈吗?”姜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罗如松一脸温和的说道,眼神深处却露出了杀机。
……
白鹿山流云宗
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头和一个拿着竹箫的牧童正在流云宗外的山涧中行走,看样子,像是回家。
牧童悠然地吹奏起小曲,老头扛着鱼竿,鱼篓里还有几条活力十足的鲫鱼,他披起了有些污浊的蓑衣,抬头望着流云宗外的景象,大门处还沾有一些雪,看来是门口的守门童偷懒了吧。
鱼爷无可奈何般地笑着,叫上小狄一起推开了山门,里面依旧颇显大宗门的气派,但是鱼爷很快就发现了古怪之处,外面虽是寒风凛冽的天气,但是按时辰来看,已经日上竿头了,门派弟子也应该在练武场上操练了才对。
跨过炼丹房,藏书阁,乃至整个外宗门,都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弟子的踪迹。
难道是三大门派来人商议了?
鱼爷内心十分忐忑,推开了内宗门,首次破例将外门门徒牧童带了进去,高堂上,四座宾客里,并没有圣教或者是道门,乃至圣贤山庄的人,这让鱼爷有一瞬间的错愕,既然不是三大门派的使者,又会是谁能引起流云宗的注意?
“老三,你回来了?”大长老十分慈祥的对着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参见三长老!”众弟子齐声呐喊道。
刀剑在地上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鱼爷扭头一看,只见面前的那个人,黑色长袍裹绕,右眼处还戴上了半截面具,他左手拿着黑色的长剑,右手却拿着精致的二尺黑色铁棍,发色黑白相间,而这个人的名字叫武思义。
武思义看见鱼爷手无秘籍,只有牧童手里提着几条鱼,用比较诡异沙哑的声调,笑着说道,“欢迎三师兄回家!三师兄武艺高强,不知有没有夺回了我们流云宗的虚脉秘法呢?呵呵!”
鱼爷选择无视他,但是武思义却并不打算放过这次嘲讽他的机会,遂继续关心地问道:“三师兄胸口处好像受了伤,看样子像是外功所致,能把三师兄都能打伤的,江湖上除了三大门派的人,几乎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人到晚年,不得不低头,不必惋惜。”
“够了!你们两个别一回来就内讧!流云宗的虚脉秘法事关重大,若是不能按期带回,必定会促成圣教道门他们的步步蚕食,我流云宗的势力仅次于三大门派,他们知道了事情原委,肯定会优先解决我们,这对我们流云宗来说肯定是灭顶之灾!”
“若是连三长老都打不过无涯子,在下倒是有一个要回虚脉秘法的好法子!”武思义面露凶光,心里已经有了一石三鸟之计。
“五弟有何良策?”大长老见有方法要回秘法,自然是眉笑眼开。
“无涯子乃是曾经的玉门派第一高手玉箫子的徒弟,实力肯定不容小觑,更何况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销声匿迹,多半已经修习了虚脉秘法,武功自然会精进许多,就连三师兄也被其所伤,所以,讨伐无涯子的人,非如今屈居在地牢里的胡岚不可!”
“胡岚?不行!胡岚乃是江湖恶徒之一,杀伐之心太重,若是没办法将其限制,定会引起一场又一场的血雨腥风!”鱼爷思索片刻,便拒绝了这个提议,虚脉秘法若是回归流云宗,只会加快流云宗的灭亡,更何况他答应了再不冒犯无涯子,若是为此无涯子鱼死网破,把虚脉秘法的秘密透露出去,这可不妙。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之法,更何况,在师兄出发七日之后,我已派遣了胡岚去往奎州,原本想助师兄一臂之力,现在看来,还真是一步妙棋!”
鱼爷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自从掌门病重以来,流云宗就已经有了分裂之势,如今胡岚重回江湖,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事,这只会把流云宗推向灭亡的深渊里去,也罢,看来天命定数如此,他也无法更改。
伍思义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定心院,眼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掌门的清修地,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早晚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回到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