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姆,我失踪的事你跟别人说过吗,比如我父亲?”

“没有,老爷那边是打算在您失踪百日之后直接通报死讯的,这是雷兹内斯家族的规定。”

“普丽塔知道吗?”

“她一个月前回来过,现在在家里等消息,我没有跟她说。”

“好,哪天有空去看看她,乌鲁斯呢,刚才听门口卫兵的口气好像都不认识他了,特征那么明显的人都不认识,难怪认不出我是城主。”

“需要处罚那个士兵吗,是亨利新招的。”

“不用了,挺有礼貌的,就是轴了点,让他正常干就行,乌鲁斯呢?”

“他已经离职了。”

“啊?回家了?”这可是大佬啊,不能这么轻易放走。

“他跟家族断绝了关系。”休姆的回答很是平静。

“怎么闹到这种程度,出什么事了?”

“他坚信您的失踪是齐格温伯爵导致的,一个人拿剑去向伯爵讨人了,应该是怕连累家族才选择的断绝关系。”

他一个人怎么讨?傻了吧?

莉兹尔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那个只知道练剑的少年会这么疯。

“什么时候走的?”

“您失踪后第三天。”

那这都多少天了,人还能活着吗?

莉兹尔攥起粉拳,表情很是烦闷,美目不停闪烁着。

换作自己,老板要是都失踪了,自己八成会提桶跑路吧。

“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半个月前听说他加入了鲍德温的军队,现在应该正在参加塔斯堡战役。”

“齐格温伯爵已经被打到塔斯堡了?”

“是,这些天来鲍德温城主的联军连下七城,速度相当之快,齐格温伯爵收拢了所有残兵,正在死守最后的主城,听说打得非常惨烈,联军十几天来已经折损了三成兵力,军心动荡。”

乌鲁斯你去那凑什么热闹啊真的是。

谁要你救了啊,我这命大着呢,你只要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不就回来了吗?

莉兹尔不停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她很讨厌这种成为累赘的感觉。

乌鲁斯天赋高又努力,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响当当的特级剑士,而自己只是个没什么能耐,活了十年多干过最有勇气的事是自杀的废物。

那么优秀的人要是因为自己丧命,自己恐怕这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

“城主大人,右手边倒数第二封信是乌鲁斯留的。”

“啊?”

他也预想过我还活着的可能吗?

那你就该老老实实呆着啊。

莉兹尔翻出信来,上面的火漆还没有损坏,她轻轻启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柔白信纸。

多年以后,在整理储物戒指里纪念物品的时候,莉兹尔总能回想起那天上午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从敌人手里脱身归来,那时候的她非常弱小,只想简简单单度过一生,从未想过会有后面的发展。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向少女精致的脸庞,深蓝色瞳孔中映出黑白分明的信纸,她的瞳孔正剧烈收缩着。

【我不想后悔,我喜欢莉兹尔·冯·雷兹内斯——乌鲁斯·伯伦】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有病吧!

你这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喜欢是...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跟十岁的小姑娘写情书,你是没见过女人吗?

莉兹尔慌了,是真的慌了,按理说这时候系统应该出来干活,但不知为什么,系统选择了罢工。

她不清楚自己失踪后的那几天里乌鲁斯的心境发生了什么离谱的变化,不过看起来,这封信上的内容并不像是玩笑话。

那家伙不会真的是因为恋爱脑上头才做出那么疯的事吧?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不冷静的人啊。

莉兹尔心中的不安更盛,等下次跟他见面,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

艹,谈个屁,下次见他面直接拒绝,死了这条心吧,你看上谁不好看上我这个废物,真是有病。

她双手捏住纸张上沿,前后一拧,就要把信撕了。

但当两手间出现一条裂纹时,她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转而把信收好塞进了戒指里。

这种东西要当面撕效果才好。

“城主大人,你脸怎么红了?”

“精神焕发。”

...

询问完其他信息后,莉兹尔将艾莉卡和菲罗斯的事告知给休姆,对于艾莉卡的加入,休姆相当高兴,一直萦绕在他头顶的难题总算解决了,而对于菲罗斯那里的债务,休姆反应平淡,就像是听到自家小孩上哪个小卖部买东西赊了账一样。

一问才知道,随着休姆的“银行业”的进一步发展,现在的废土城有着庞大的现金流,平均每天都可以抽调出一百多金币用作他途,除去修路修城墙的后期资金投入和废土城的日常维护,休姆甚至还和亨利一起,把废土城的军队扩充到了五百人,是原来的两倍还多。

难怪外城墙上的士兵全都是生面孔,门口的卫兵自己也没见过,乖乖,坐完牢回来手下都有一个营的兵力了,这下出门腰杆子是真的硬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新兵蛋子有没有形成战斗力。

“休姆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我是以为我们钱不多还倒欠一屁股帐,这才想把桃乐丝打发走的。”

“您没问啊。”

“....嗯你说得对。”

“属下知错了。”

“哦?你错在哪了?”

“属下没有考虑到城主数日未归,尚不知情,应该提前提醒避免您判断失误的,下次一定注意。”

莉兹尔搓了搓手,笑道。

“别那么紧张嘛休姆,我不是那种什么过错都推给手下的人,这种事确实应该我先跟你商量的,光指望你们揣摩我的心思之后怕是还会闹出不少笑话,我会改进的。”

休姆凝视着少女的双目,心中感想颇多。

平心而论,在他见识过的所有领主中,莉兹尔是最独特的那种。

达拉斯的贵族们向来自命不凡,从不把平民放在眼里,即使是贵族的私生子女,在贵族圈里饱受歧视的那种人,在面对平民时都会下意识地昂起胸膛,言语中满是对自己身上所谓高贵血统的炫耀,好像这样做就能凌驾于其他凡人一样。

而莉兹尔不同,她好像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贵族。

她待人和善,生活简朴,听得进话去,不像其他领主一样想尽办法把所有事都抓在手上,敢于将权力分给属下任其发挥,并且没有猜忌,至少在休姆目前知道的领主里,她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做的。

喜欢对外展示亲和一面形象的领主不在少数,却没有哪个可以做到像莉兹尔这种程度,因为他们再怎么表现,骨子里那种自命不凡的气质都会显得与常人格格不入。

但反观莉兹尔,她的存在就像是窗台上的绿植,是那么的自然随和,几乎从不会给观察者带来压力。

休姆微微一笑,稍显疲惫的脸上展露出释然的表情,他觉得能为这位小姑娘做事,真是一件舒服的事。

午后,莉兹尔吩咐为朗塞洛和阿比伦准备了丰盛的美食,以感谢二人的搭救之恩,席间,二人因面包应该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大吵了一架,各种针对对方黑料的揭发行为层出不穷,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最终,咸党的朗塞洛因债务问题痛失大好局面,莉兹尔在一旁捧腹大笑,显然是吃饱了瓜。

堂堂国王小叔,居然是个七岁还在尿床,从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把自己五个侄子打进医院的小愤青。

阿比伦被爆出的黑料就更多了,什么因为父亲痴迷杂交从小就被跟各种雌兽养在一起培养感情啦,什么用自创书法写给父亲的贺寿信被当成邪恶的诅咒烧掉啦,最离谱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因为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狐狸,退了克莱尔公爵家两次婚,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只狐狸是一只被阉掉的公狐狸,而婚约对象是号称达拉斯东部三大美女之一的梅琳娜·冯·克莱尔,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件事的性质可以归类为奇谈。

吃完午饭,两个活宝便向莉兹尔告别,莉兹尔是已经安全了,可朗塞洛跟伊萨侯爵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阿比伦则表示无论是谁跟伊萨侯爵作对他都要去帮帮场子,虽然很疑惑明明目标一致这两个人为什么却不在一起行动,但莉兹尔识趣地闭上了嘴,大佬们的事还是别问的好。

小小的废土城没什么东西好送的,莉兹尔给两人准备了一笔路费后就从还没卖出的宝石里挑了两件比较顺眼的送了过去,阿比伦笑着收下,朗塞洛却坚持要莉兹尔把宝石折现成金币,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目送两人分头离去后,莉兹尔在领主府门口当着那名卫兵的面又进进出出了好几次,卫兵吓得不知所措还以为要被收拾了,这时却听到少女勉励的话语,小城主似乎很欣赏他表现出来的特质,最后一次消失在他视野之前还特意问了下他的名字,士兵名为菲尔福,读音有点像“火狐”。

【PS:下午还有一更,庆祝点赞破百,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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