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妹妹突然对自己显露亲情之外的爱意会怎样?

伊莉雅可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毕竟她没有妹妹。

至少伊莉雅•艾丝曼没有。

她的父亲是来自安纳托西亚的落魄贵族,母亲则是在圣弗洛斯逃难的商人,他们可养不起第二个孩子。

然而,当她从征服王的嘴里听到这个问题时,她的心脏还是一阵抽疼。

“我问你,艾丝曼小姐,你该如何看待与你血脉相通的人即将和你结婚?”

眼见伊莉雅默然无声,征服王又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力量大到整个房间都似乎在震动。

“抱歉,陛下,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不知道。”伊莉雅垂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

“看吧,你根本就答不出来。”

征服王,不,大流士•缇格莉丝将他的王冠卸到了桌子上,碧蓝眼眸冷冷地扫视着嵌在那上面的血红宝石。

“我父母也答不上来,那两个人只是循着首席为他们安排的命运走下去而已,但我可不会这样。”

这位只有20岁的年轻人猛地摇摇头。

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啊。

伊莉雅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心情异常复杂。

本来伊莉雅是被娜菲王后叫来招揽他丈夫去她房间见见她的,但没想到刚到大流士这说明完来意,他就指示伊莉雅坐下,然后滔滔不绝地讲起纲常伦理来。

大流士似乎将这件事在心里压抑了很久,竟然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出了所有,吓得她半晌没回过神来。

“如果是表亲的话应该可以结婚……”伊莉雅低声说道。

大流士指着自己的脸颊。

“表亲?你觉得我们两个的脸像表亲吗?不,我们甚至在母亲的肚子里打过架。”

他说得没错,大流士和娜菲长得就像刻在一个模子里似的。

只有极其相近的血缘才能铸成如此相似的外貌。

“这是诅咒,我父母留给我和娜菲的诅咒,看看吧,艾丝曼小姐,它夺去了娜菲的双眼,也夺走了我的右腿,摩尔首席还说我们俩的子嗣会诞生「神选」?我看是比我们俩更糟的恶魔!”

他拍案而起,然后掀起自己的裤腿。

看到真相后,伊莉雅惊讶地瞪大双眼。他的小腿发育不全,骨头和肉几乎处于分离状态,怪不得平时他走路走得一瘸一拐的,不,能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竟然毫无保留地就将自己身体的缺陷展现给她——一个被征服者看。

“我可不怕你跟别人说,毕竟这在黎凡特可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每个黎凡特人都知道他们有个瘸子国王和瞎子王后,而且他们两个还有血缘关系。”

“抱歉,陛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伊莉雅连连道歉,然后将头缩了回去。

呜呜,她只是个可怜的玩伴呀,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解决这么复杂的家庭问题?

“没话说了吗?那就请回吧,伊莉雅小姐,也不要再为娜菲白跑一趟了,我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他向伊莉雅的身后伸出手,眼眸中流露一丝坚决。

被扫地出门后,伊莉雅只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整个人就像蒸完桑拿一般脑袋嗡嗡响。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灯光明亮的走廊里,心中不停地重复三个问题:她是谁,她在哪?今晚要吃什么?

走着走着,她突然撞到了某个软绵绵的东西。

“主人?”

银铃般的声音将她从自我怀疑中唤醒。

她抬起头,发现安吉尔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呜呜,安吉尔~”

她一头栽进安吉尔的胸口上,安吉尔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脑袋。

“怎么了嘛?难道征服王那小子欺负你了?”

她咻地抬起手,金色眼眸中闪过一股深沉的杀意。

伊莉雅连忙按住安吉尔的手,以免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

她将大流士刚刚输出给她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吉尔。

听了她的解释,安吉尔的眉头逐渐舒张开来,眼中的杀意也被困惑所替代。

“近亲结婚?嗯……黎凡特确实有这种习俗。”

“明明是兄弟姐妹还要被逼着去结婚……他们真惨。”

伊莉雅难以想象自己也遇到同样的事情。

安吉尔牵起伊莉雅的手,一边领着她往走廊深处走去,一边说道:“礼教认为近亲结婚能保存他们神圣的血脉,而有些王族对此最为狂热……征服王与王后的祖父母和父母同样也是近亲结婚,他们能生存到成年已是奇迹了。”

“神圣的血脉吗?”

血脉或许根本不重要,只不过大流士和娜菲的父母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

到头来,受难的还是他们可怜的安纳托西亚人。

很快她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时候也不早了,安吉尔选择了上床休息,而伊莉雅则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她总觉得娜菲不是单纯地被逼着和大流士结婚。

一开始她也以为其中有隐情,比如是摩尔首席逼着他们两个结婚,但随着她陪伴在娜菲的身旁时间越来越久,她才发觉真相并非如此。

每当娜菲独自进入高潮的时候,她总会默念着大流士的名字,仿佛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真的压在她上面,连在一旁观看的伊莉雅都不免面红耳赤。

……但他们可是兄妹啊,兄妹之间怎么会可能有这么扭曲的情感?

伊莉雅按着自己的胸脯,透过微微隆起的脂肪,她感觉心脏正通过规律的跳动将某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传达出来。

诶,等等,她还没给娜菲报告呢!

那可怜的少女估计还穿着情趣内衣在床上等着丈夫呢。

伊莉雅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地跑出了门。

这可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邀请丈夫,真不知道她在得知结果后会不会非常伤心。

虽然相处才不到几天,但娜菲待她就像亲姐妹一般,看到娜菲伤心,她自己也不好受。

当然,她一想到她们其实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后就更头疼了。

但至少在现在,还是让她戴好名为伊莉雅•艾丝曼的面具,为沮丧的王后嘘寒问暖吧。

想着想着,她来到了王后门前,然而,本应该守在王后门前的男仆却没了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吗?

恐惧顿时涌上伊莉雅的心头,她立刻打开门,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鼻而来。

柜子、床上、地板,到处都没有娜菲王后的影子。

她立即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衣柜,那是自己曾经藏身过的位置,也是血腥味的来源。

不安迅速扩散开来,如同一把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心脏。

难不成王后出什么事了?但不可能呀?谁会对人畜无害的她下手?

而且谁又能越过这防卫森严的城堡,到达这个被征服王视为禁忌的房间?

她快步走向前,颤抖着打开了衣柜。一具人形顺势倒了下来,就像棉衣般摔在了地上。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伊莉雅眼前,脸部被匕首划得七零八落,浑身散发着香甜的血腥味。

她俯下身子,用手指蘸了点血液,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

这不是娜菲的血液,而且血液已经冷却了很久。

她站起身,瞥了眼这具可怜的尸体,显然他先是被人杀害然后强行被塞进了衣柜里。看来他就是失踪的男仆了,而他保护王后到了最后一刻。

但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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