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

猎人们伫立屋外,整装待发。

同昨日在屋中,蕾拉所见的随性、慵懒一面不同,现今,这以老猎人为首的十余人,无不在咽喉等要害,佩戴了特制护具,更手执或背负了刀剑枪械。

令得氛围顿时肃杀起来。

此时,那位老猎人,正向近时先后归队,或去王国边境警卫队求援,或负责战前侦察的数人了解情况。

“警卫队那面说,最近出入关口的使团、车流比较多,又正值王子联姻的大事,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

“要警卫队出人增援的话,可能还得延个一个月,至少得等王室使团安全过了,他们那才算能松口气。”

“当然,修复用的相关物资是拿到了。”

一位才赶来不久,风尘补补,形象有些似于工程师的年轻人,向老猎人展示了下,手中印有皇家警卫徽记的提箱,微笑着说:“那位队长还说啊……”

“要是我们这准备比较充分,他们支持我们自行修复。”

“毕竟恩西斯老爷子你的名号,在边境可是人尽皆知。”

听完汇报,老猎人微微颔首,示意清楚。

同时还瞪了那年轻人一眼,让他收收油嘴滑舌的习惯。

这之后,老猎人才转向身前另两人,询问起现今“抑制器”与其周遭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却并不怎乐观。

“抑制器水晶已经完全失效,该是线路破损太过严重。”

“另外,根据我俩这几日的观察,基本确定破坏者是獠狼群,就是这些天那边雾太重,数目难以确认。”

“不过预计也不会多于三十只。”

听完,老猎人思索般捏住胡须,兀自沉吟了句獠狼吗。

队首的询问仍在继续。

而其他猎人们,不是在保养武器,就是靠着木墙闭目养神,反倒显得无所事事的蕾拉,有些像是异类。

特别是较“面目一新”的他们,少女同昨日几乎一个样。

仍一身松快的运动装,头顶棒球帽,马尾随风一荡一荡,只是为行动力考虑,没带从不离身的单肩包。

见大家都在忙,蕾拉也只得倚墙,用手指轻敲着解闷。

倒是没什么埋怨啦。

因为少女很清楚,行动会选在现在,且显得有些匆忙,实际是老人为她考虑,毕竟后天她就得离开了。

至于为何是午后……

本来呢,猎人们是想着,午后是阳光最盛之时,而明媚、强烈的日光,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骸类滋生。

这样就能尽可能降低,此次任务遭遇那般怖物的几率。

只可惜……

望着晦暗的天空,与渐笼的乌云,蕾拉不由蹙了蹙眉,暗暗想可真是不巧,好在是暂时没下雨的意思。

希望在暴雨来临前,任务能顺利完成吧。

“在担心?”

旁侧传来的关心,让蕾拉醒过了神。

她微侧过脸,发现正是那位,昨日带自己前来的青年,哦不,该叫他杰伊才是,他先前还在队首来着。

“是有点,天气似乎有些差。”

闻言,青年也回头望了眼天幕,说了句是很不凑巧,但片刻后又转回,拍了拍胸膛:“不过安心吧,没事的,据说只是些獠狼,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老爷子还让我专门负责保护你呢。”

听着,蕾拉微笑说句“那就麻烦了”,也算稍松了口气。

她熟读过魔物百科,知悉所谓獠狼,是荒野地貌中最常见的魔物,虽说对旅人同样危险,但对专门狩猎的猎人们而言,就只是种威胁较低的大型野狼。

就算成群结队,也很难对他们这支队伍造成太大威胁。

二人说话间,队首的汇报也结束了。

在老猎人示意下,猎人们纷纷收起武器、站直,向那面围拢过去,而在他宣布完大致情况与计划,并询问完蕾拉,得知她没有问题后,队伍正式出发。

“一切顺利啊,诸位!”

在二层阳台上,病愈少女的挥手、充满元气的呐喊声中,人们离开小院走入荒野,向着偏北方向而去。

一路上,猎人们都很沉默、警觉。

唯有走在队中,紧随蕾拉的杰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简直就像是位导游,或向蕾拉指认边境独有的窄叶植物,或阐明爪痕般凹陷地貌的成因,一副度假样。

而那位就在二人前侧,同样随他去猎人旅馆招过人的青年,则不时指正他,或戳破他瞎编的所谓史实。

对此,其他人似都见怪不怪。

甚至就连领头的老猎人,也没侧脸呵斥,让他们停下。

这对损友的话音吵嚷,让除风声脚步外,过于沉寂的荒漠,多了分人情味,也算缓解了些蕾拉的紧张。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抑制器”的轮廓总算出现在前方。

同样涌现的,还有侦查员汇报过的,稍有些浓的雾霭,是的,是似于流转热气的雾,而不是荒原上最常见的沙尘,而猎人的队伍也暂时止步在了外侧。

望着已不远,被朦胧雾气笼着的建筑,蕾拉心想原来所谓“抑制器”,就是似于书中所绘灯塔的建筑啊。

映入她眼帘的建筑,是一座由泛着金属般光泽的石料,所筑成的结构复杂的高塔,外壁上隐可见纹路。

而高塔顶,或说中部开始,就是块苍白的巨大雪水晶。

据说是由奥修斯某位才华横溢的先王,用天外陨晶,仿照“魔源”本体制造的,其中铭着不知多少线路。

而这,也是后世的魔导载体,与各项高兴科技的基础。

不过除却那座看着,就让人不由浮现出“伟大”二字的高塔外,蕾拉还隐约望见,在它后方稍远处,有道若隐若现的高架桥,该是条跨越戈壁的公路。

“蕾拉小姐。”

听着杰伊的呼唤,见猎人们正开始生火、分配侦察任务,少女赶忙应下声,紧了紧外套后坐去篝火旁。

狩猎、修复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而在众人望不到的,顺着那条高架桥回退数十公里处,引擎声渐近。

那是辆银灰色跑车,线条流畅,侧面还雕有玫瑰纹路。

开车的,是位年近三十的男人,暗银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暗金框的眼镜、偏日常风的深色礼服,与那种冷静沉着的气质,无不让他像极了位管家。

此时,他正一面驾驶,一面微偏过脸对后座的人说话,冷静却无奈的话音,在柔和的音乐间徐徐荡开。

“我说您差不多也该玩够了吧……”

“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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