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诺笑了。
她刚才为什么那么嚣张？原因很简单，对方只是个有坏心思的普通人罢了——这可是她冰雪聪明的小脑袋分析出来的。
是普通人的话，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即便大姐姐骑脸也没用，如果她真想做什么的话，一发精神冲击下去就晕了。
自己之前被绑架，纯属意外，只要不再被毛巾捂脸，她凭什么和我拼？
所以白小诺只是平静地看着大姐姐的眼睛。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腿长了不起啊，戴个红色的美瞳了不起啊，反正只是一个……
“你不害怕？”零有点莫名其妙。
都压到身上了，还能这么嚣张，这妹子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我为什么要害怕，”白小诺仰起小脸，理直气壮，“杂鱼罢了，为什么要怕？”
杂鱼……
零深吸一口气。
不管了，忍不了了，就算是智障，今天也得教训她。
零轻轻一抬手，黑夜中银光缕缕，桌上的几把手术刀整齐地飞起来，锋利的银光在少女裙下一闪而过，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料掉下来。
她用手接住，捻了捻面料……太嚣张了，居然是白色系带。
下方，白小诺茫然地眨眨眼睛。
奇怪，她刚才怎么好像看到有刀片在空中飞舞，而且裙子底下凉丝丝的，像被人扒了胖次似的。
白小诺开始慌了，她感觉到一个更冰冰凉凉的东西，是零的手。
冷静，别慌，只要我发起精神冲击，一切都会好起来。
冲击！
魅魔无师自通的小技能，通过直视双眼造成的精神冲击，能让普通人当场进入梦乡。
但大姐姐只是微微偏了下头，连表情都没变。
白小诺这回真的慌了：“你，你不对劲，等一下……”
“现在才说这些，晚了。”
那我是现在才知道精神冲击对你没用啊，刚才我又不知道！
冲击啊，快冲击啊，冲击……唔，啊啊啊啊！
她自己被冲了。
平生从未体验过的痛苦自下而上，白小诺哆嗦了几下，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被撅力。
“不行了，呜呜呜，求求你，不要了呜呜呜哇哇哇。”
其实白小诺还是坚持了几秒钟的，但是没想到会那么痛。
当年佛耶戈和他媳妇儿殉情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这样。
可惜大姐姐已经完全进入杀人鬼模式，双眼一片血红，目光就和手指一样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都说对不起了你可不可以……呜哇哇哇哇！”
白小诺的身子被摁住了，逃都逃不掉，哭声连绵不绝。
桌子的另一头，封闭的玻璃柜中，先祖玉佩默默转过脸。
怎么说呢，就，她活了这么多年，带过这么多届后辈，白小诺是第一个被撅哭的魅魔。
哭得太惨了这孩子，先祖都没好意思听。就这眼泪比泉水还多的表现，不能说丢人现眼吧，只能说是光宗耀祖了，反向的那种。
先祖默默捂住了耳朵。
最后白小诺的时间记录定格在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反正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之前昏睡毛巾对她造成的效果也就只持续了这么久。
大姐姐是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停下来的，坐回椅子上，擦了擦手，嗅着夜晚的凉风，脑中一片清明。
“这不可能……”她轻声呢喃。
脑海中的血煞之气消散干净了，杀人鬼重新被关进心底最深处。
可是，为什么呢？
…………
夜很深，足以抹平大部分疲惫和伤痛。当清晨照进公寓大楼，温暖与光明轻轻唤醒沉睡的心灵。
“哎哟，哎哟。”
白小诺哼唧两声，翻了个身，今天的阳光有点大，晒到小屁股上，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小诺，小诺！”
先祖玉佩趁大姐姐不在，悄悄跑了出来，关心地问：“你还疼吗？”
“早好了，只是心里疼，”白小诺无语凝噎，“心里留下了创伤。”
先祖松了口气，接着小声地训斥她道：“让你不听我的话，不乖，该背时。”
“不是，我哪知道她是你编的故事里的那种人啊，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涩涩大姐姐，”白小诺很不服气，“那我遇到这种人，肯定得劝说教育她，让她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情，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但是结果是你被教育了，”先祖小声BB一句，最后还是担心起来，“你昨晚伤到了吗，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说实话，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白小诺昨晚哭得那个惨，而且半小时就晕倒了，心里不免泛起嘀咕——难道大姐姐真的那么狠？
“emmmmmm，这个嘛……”
白小诺的小手从裙子下拿上来，表情古怪：“全好了。”
“全……全好了？”先祖心里一松，“好事啊，我就知道你的血统很纯净，加的恢复力也多。”
但白小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苦着一张小脸：“全好了，包括那个不该好的。”
“……”
两人陷入沉默。
先祖身经百战，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白小诺说的是什么，犹豫半晌后说：“也是好事……”
“好啥啊，这不是说明以后我每次都，都会这么痛，”白小诺樱桃小嘴一哆嗦，眼泪又要下来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觉得吧，你不应该思考每次怎么怎么样，”先祖语重心长地说，“应该想着怎么不挨透。”
昨晚别人本来都要放你走了。
白小诺擦擦眼角：“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可以不挨透。”
先祖微微一愣。
说实话，这还真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用个不太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我生前一天少于十次都算养生，你问我啊。
“等下，她回来了！”
听见门外楼梯上的脚步声，先祖玉佩连忙钻进被子里藏住。没过一会儿，大姐姐打开门走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早餐口袋。
“刚排队买的，都是热的，”零走到沙发旁边，对白小诺说道，“趁热吃了吧。”
口袋里是几个热乎乎的小笼包，两块奶香味的大馒头，以及一杯鲜牛奶。
白小诺看看早餐，又看看大姐姐——还是很漂亮的一个美人，但是没有了昨晚的杀气，表情变得比较柔和，眼睛不再猩红，而是淡淡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