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沈星河的气息瞬间变得萎靡,无数道韵从他的体内飞出,境界也在瞬间跌落下去,手中之剑更是直接崩碎。

登仙台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哑然,不知应该如何出声,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甚至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疑惑这是否是幻境,毕竟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疯狂之人,更何况还是那个沈星河。

一切都如沈星河预料,只是境界跌落得比他所想的要更多,原本距离大乘期只差一步的他,此刻直接跌落到了金丹期,甚至还有些不太稳定。

不过也无妨。

沈星河笑了笑,伸开手掌,掌心之中一枚晶莹剔透之物迸发着光芒,道韵环绕。

这几日他已然明白了过来,他并非无人相伴,也并非无人相陪,只是无论是他还是登仙台上的那些人都无视了罢了。

他可以找无数种理由,可是无视了便是无视,即便是有这天地意识的影响,可是依旧有着天地意识无法侵染的人。

重来一生,他想明白了,于是才有这三剑,剑斩过去,此生他将活得更为潇洒一些。

简单而言,跟真诚的人走得更近一些,跟虚伪的小人离得更远一些。

“你与我相伴数百年,崩裂上千次,断刃上百,重铸十数次,却从未弃我而去,只是无奈终为凡品,并未诞生剑灵。

我,沈星河欠你!

此番我一身道基与那破碎的天地意识助你凝剑魄,聚剑心,塑剑魂,化剑身,此刻你灵智已开,数日内便能成为真正的剑灵。”

沈星河低声说着,气息更弱了几分。

至于他此前说的大道还天?

他确实还了,可惜天地意识并没有抓住罢了,这与他又有何干?!

看着手中之物,沈星河淡淡叹了口气,接着随手一掷:“你我恩怨已了,若是有缘他日便能再见,若是无缘那便……无缘吧。”

直到此刻,登仙台上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他们似乎瞥见什么东西飞过,不过并未在意,毕竟眼前的沈星河更加吸引他们的目光。

即便——

他此刻境界只是金丹期。

不,应该说,或许金丹期的沈星河更加的有价值。

这时候天穹之上宫殿消失,登天梯已然消失,沈星河也慢慢落到台上。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不过,却没有靠得太近,似乎大家还是与此前一般,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

“……星河,你方才的话定是骗我的对吧,我们回家可好?”

沉默片刻,还是文妙妗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啊,星河大人,方才都是玩笑对吧?”

“星河大人也真是的,哪能这样开玩笑,哈哈哈……”

见文妙妗开口,立马就有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而沈星河就连看都没看他们,只是静静地调息着,稳定自己目前的境界,并且盘算着如何脱身。

别看他此刻境界跌落,其实依旧有着不少手段,甚至他还藏了一丝混沌之气在体内,若是这些人还咄咄相逼,他便用了。

“星河……要喝酒么?”

岚玉珂没多说,只是缓步走来,将酒葫递出,

沈星河直接无视了递来酒葫的岚玉珂,而是摸出一颗丹药服下平稳伤势。

他心平气和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若非能感知到他的境界,众人一度以为他境界并未跌落。

“星河大人,若是有苦闷还是说出来好,何必呢。”

“是呀是呀,与我等大醉一场相互倾诉苦闷,哪有什么不过去的事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真是在关心沈星河一般,只是他们的动机,沈星河早已经明了。

他看得出来众人在拖时间,可是他其实也是在拖时间,他此番伤势实在过重,境界跌落也出乎意料。

尽管他依旧有办法离开此地,可是能少受一些伤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看情况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啊。

“星河徒儿,你如此胡言乱语,更是残杀同门妄想叛逃宗门,为师念你是初犯就从轻发落,快随为师回去受罚!”

毕竟方才第二剑,面对性命攸关之时有些人还是选择独自逃生,便消亡在那一剑之下。

他不会去辩解什么,其实也懒得辩解,毕竟他那一剑便是笃定只要有八成以上的人合力防御便不会受伤。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仅有六成人合力防御。

不过啊,活着不一定能更轻松,或许会更苦恼呢?

“你看你师父都如此说了,星河大人要不还是回去受罚吧。”

“星河大人战功卓卓,方才举动定是走火入魔,我等也不会怪罪的,只是人命关天还需回去从长计议啊。”

与其他人好言相劝不同,施柔倩却以大义来压他,其他人也相应附和。

只是即便如此说了,却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沈星河完全不动,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们一样。

这让几人是敢怒又不敢言,只能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而大家不敢太过靠近沈星河的缘由,恐怕与众人脚下那深深的剑痕有关。

即便剑气已经消散,可这剑意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看着沈星河那一动不动的模样,一直冷着脸的竺水忆却多了几分笑意,而众人目光一直落在沈星河身上,并未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毕竟如今日这般的戏,她可没看过,真是精彩得很呢。

可是有用么?

毫无作用。

那抹笑意只停留了刹那便消失不见,再看去竺水忆亦如以往冰冷异常。

你将如何开口拒绝呢?

这可是三人,哦不,应该是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请愿,你如何拒绝得了。

当你开始动摇的时候,请愿的人就会更多,百人不行就千人,千人不够就万人,万人不足就亿人,迟早你会妥协的。

对不对啊,星河……哥……啧。

即便在心里,竺水忆也硬生生将那一个字吞了回去。

“那又与我何干?哼。”

沈星河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话而影响到,那眼神陌生到让人生寒。

说罢,沈星河便想动身离开。

诶?!

竺水忆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星河,这一刻她甚至觉着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

不可能……

沈星河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他……他真、真的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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