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件可以让我欣慰的事情就是,那之后我没有再做噩梦了。
不过那梦中的触感,直到现在还留存在我的脑海中。
有些粘稠,似乎还有些许的干瘪,硬硬的,还有些粗糙,但是很锐利,就像许多小刺一样。
一股恶臭弥漫在那里,残留在我的鼻前,这让我恶心、想吐。
“怎么了,艾斯特,你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芙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盘刚烤出来的面包,但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趴在桌子上,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我不要紧,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趴一会儿就可以了。”
芙兰哦了一声,又抱怨了我几句,不过都是关心的话语。
谢尔盖从外面走了回来,裤腿上还沾着一些泥土,他拍了拍我的背就去一旁洗手去了。
我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想的想着昨晚的事情。
该死,那东西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要了我的命?
必须赶紧解决这件事才行,再说这要再拖下去,布鲁斯和沙妮尔可能就真的要完蛋了。
昨天晚上想过的一切,一觉醒来之后我还没有忘记,这可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我怀疑,亚卡斯特和布鲁斯他们失踪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探探他的口风。
虽然我感觉这有些对不起沙妮尔,但我认为她的怀疑是错的,不过我知道她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这些事情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很快地就消灭光了我面前的饭菜,向芙兰和谢尔盖说了一声之后,就去事务所找亚卡斯特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亚卡斯特身为镇长竟然不在事务所。
我向事务所里的其他人问了一下,才知道亚卡斯特他今天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一个月?
我直皱眉,这不应该啊,按亚卡斯特平时的风格,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一直很有责任心。
难道是因为布鲁斯的事情?
虽然计划出现了点波折,但是我仍然打算找他问个明白。
于是,我就又改道向着布鲁斯家走去。
一路上,我和不少人打过了招呼,但是我只是应付了几句,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
布鲁斯的家很气派,足足盖有三层,而且有用水泥糊着墙面,可以说非常的坚固。
这里我已经是很熟悉了,所以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轻车熟路的便从外面找出了备份钥匙。
这都是托某个已经失踪了的笨蛋、白痴的福,我不禁在心里感叹着这些。
不过,我还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
“镇长大人,您在家吗?”
我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就有些有些不耐烦起来。
“抱歉,我先进来了,外面天有点冷,如果您在的话,麻烦回应我几声。”
说着,我便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抬脚便迈了进去。
可是有些不对劲,我开始警觉起来,狐疑地打量着四周。
暗——这里真的是太暗了,明明还是大白天,可是屋子里居然变得这么暗。
我小心的向着屋里走着,同时叫喊起亚卡斯特的名字。
“镇长大人,您在吗,哈喽,亚卡斯特……”
可是无人回应,除了我的声音以外,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应该,亚卡斯特他不是请假了么,如果他不在屋子里的话,他还能去哪?
是去找布鲁斯?还是帮着付杰洛夫妇找沙妮尔去了?
刚刚走到二楼的楼梯上,就听到楼下似乎有什么动静。
我屏住呼吸,放慢脚步,缓缓的往楼下下去。
我本来以为我会在楼下发一些什么恐怖的东西,但没想到意外的是,那竟然是一只兔子。
不过,等等……
它怎么和我家的落雪长得一模一样,不对,那就是落雪!
我惊住了,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发不出声来。
我分明记得,为了以免落雪遇到危险,我还特地把它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总不能一直是跟着我吧?
不过很快,我也没有闲心去瞎想什么了,因为落雪已经进入了一间房间里,我赶紧跟上。
那是厨房旁边的一间隔间,似乎是放杂物的地方,因为用布遮起来了,我刚才都没有注意到。
落雪是怎么发现它的?
但是这都没有什么关系,我终于趁着它下一步动作之前,就把它抓住了。
“真是的,落雪,你不好好在家看家,跑来这里干嘛?”
我提着它的后脖颈,有些无奈的责问它,真的,这家伙真是太能闹腾了。
落雪似乎很不满意,挣扎着从我手上跳了下来,然后只是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影子。
奇怪,这怎么回事?
我揉了揉眼睛,刚才落雪还在这里的,怎么只是一下子,它就没了身影?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我听到了落雪的声音,它似乎很急躁,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循着声音找去,发现竟然是在几个纸箱后面。
箱子很沉,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们推开,但是没想到,一个路口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竟然是地下室?
但是落雪的声音就在下面,而且变得越发急切起来,我顾不上想那么多,直接走下去了。
但是一进地下室,我就闻到了一股充满着血腥的气息,我的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
“落雪,落雪,你在哪里?”
我焦急的大喊起来,向着里面跑去,可谁知,落雪却从深处跳了出来,但,它的脚上都是血。
老实说,我被吓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落雪不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急忙安抚着它,同时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
这间地下室只有一条通路,而且直到我走近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有一扇门,也只有一间房间。
门敞开着,就仿佛一只巨兽冲我张开了大口,只等待着我进入其中就把大口合上。
地下室里很黑,比楼上要更加的昏暗,我只能借着一点点光线摸索着前进。
说老实话,这让人很不安,我的心都在颤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叫嚣着让我逃跑。
但是我不能逃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如果逃跑了就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
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不知道是落雪干的,还是其他人,例如亚卡斯特,或者布鲁斯?
我走了进去,本来以为房间里会更加昏暗,但是没想到尽头的一张桌子上却点着烛光。
红色透亮的蜡烛上,燃烧着摇曳的鲜红火焰,照亮了周围。
奇怪,地下室里明明应该不可能有风才对,我带着这样的疑问走近了一点。
终于看清了桌面上的东西,那是一本古旧的笔记本,它已经被人翻开,而且是在几天以前。
因为,在翻开的页面上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是布鲁斯,一定是布鲁斯,如果是亚卡斯特的话,那么它不应该有灰的才对。
我满怀着惊喜与激动,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扶上了纸张,但很快我就皱起了眉头。
这竟然是一本日记,而且是亚卡斯特的日记,但翻开的这一面上却只有寥寥数语,都不成片段。
像什么黑棺、仪式、天使之类的,我根本就看不懂,但是最后一行,我想我能明白它的意思。
普洛斯的传闻,将会永远的被埋藏下去。
普洛斯,那是哪里,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个地方,亚卡斯特为什么要记载这些?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手指上仿佛是像被火烧了一样,异常的灼热和难受。
我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摔到了一旁黑暗的角落里。
但随即我惊恐的发现,身旁居然躺着一个人。
不,应该说曾经是一个人,因为现在这只是一具干尸而已。
他是谁……布鲁斯?沙妮尔?还是——难不成是亚卡斯特?
我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到周围似乎亮起了不少。
抬头一看,顿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在我原先所在的书桌上,那本日记竟然无故自烧了起来,炙热的气息烤打着我的脸颊。
桌面上火星四射,但奇怪的是桌子是用木板做的,竟然没有随着日记燃烧起来,椅子也是一样。
那本日记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似乎来源于地狱深处,并被那里所憎恶。
火焰逐渐变换形状,分成了三叉竟然在向上方升起,使它的势头变得越来越猛烈。
我刚想要起身去查看,可是还没等我站稳,就浑身一惊。
有什么……在动?
我僵硬着身子转了过去,对,没错,就是那具干尸,他竟然抓住了我的手。
在火光的照射下,我看清楚了,那干尸就是亚卡斯特。
他现在的样子极为恐怖,整个眼球都爆裂了开来,就在外面耷拉着,直勾勾的盯着我。
明明我们前天还见过,可是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变得干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光了一样。
我能听到他在说什么,是亚卡斯特的声音,好像是……
“快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