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雨中,狂暴的雨滴将我的衣服瞬间浸染,冰冷的雨水让我此刻无比的清醒。

她会去做些什么事情,是被达维布隆德的人陷害了,还是要去履行那个滑稽的承诺?

“洛姆,你这是要去哪?”

耳畔传来激扬的男性声音,那个人白色的头发已经沾湿。

是东古拉啊。

“你看见叶雨雨了吗?”我迅速地问道。

“叶雨雨?你那个女仆吗,好像……”

“回答我,快!”

东古拉被我的怒吼吓到了,他连忙补充说道。

“我见过,她好像是往后山的方向去了,我试着喊过她,但是她没有理我。”

“只有她一个人吗!”

“是,我没看错的话……等等,你要去哪?”

叶雨雨只是她一个人,也就是说达维布隆德只是在虚张声势。

方向是后山,她去后山要做什么,找我?

东古拉的脚步声追了我几下就停了下来,不用想,他不可能追得上我。

时间一定还来得及。

只要是她一个人,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熟悉的地方,转角。

再一次调转方向,绕进学院里的大楼间隙。

我沿着这条路狂奔,雨追赶着我的影子,我追赶着雨。

然后是,右边。

花盆,马车,歪脖子树,金属围栏,撑着伞的影子,草坪,路灯。

所有属于学院的景物如同走马观花般从我的视线里一一消失,面前的白色院墙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后山的门岗又一次拦住了我的去路。

“站住!”“站住!”

复数的命令声,下一刻卫戍将我团团包围。

“学员吗?吓我一跳。”

我认出了他,他是一石人的父亲,白天守卫门岗的那名士兵。

“就是啊,刚才就有一个女学员想要闯出去被我们拦下来了,这些天都怎么了。”

女学员?

“您刚才说有个女学员?她现在在哪?”

我感觉有一种力量从我的脚跟长了出来,就好像是把我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喜悦都带给了我,我脑海中关于那个黑色长裙的女孩的样子,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惊喜,我此刻只想要在没人的地方大声地吼叫,跳跃,向整个世界宣告出我的快乐和极度的狂喜。

叶雨雨她还活着啊,达维布隆德封锁了大门,也留下了叶雨雨。

这份感情无以复加,我鼻尖微酸,委屈就好像辛辣的料理冲进了我的肺部。

“她啊,院长把她接走了。”

院长?

院长是谁,院长把她接走了是什么意思。

院长难道不应该,早就被取缔了吗。

卫戍把手掌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我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对啊,院长早就已经被取缔了才对,院长不可能带走叶雨雨的。

“绝不可能!”

我无法相信那句话是从我口中喊出来的,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地狱受难的罪人嘶嚎,又好像是手舞足蹈的仪式巫助的怪语。

我吓到了所有的卫戍,他们或许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的癫狂。

就连我也不知道。

血液渐渐冷却,刘海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摇摇欲坠,下一刻我轻轻念诵着我自己都回忆不起来的某些咒语,下一刻身躯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我的视线除了雨,只剩下一片凄厉的血红。

“达维布隆德,如果叶雨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等等,他冲过来了,拦住他!”

那是什么,银白色的光吗?

在视野的前方,出现了六道反射而出的光点,我费了一些精力才看出来那是什么。

应该是枪尖。

我跃起,踩在架起的枪阵上,脚尖点在了一个人的头顶上,然后再次落在了他身后的地面。

“小心点,不要伤了学员!”

急促的风声从我耳边传来,我条件反射地侧开身体,一杆长枪从我肩膀槊了过去。

他们是要阻拦我去拯救叶雨雨是吗。

既然是敌人,那就全部去死吧。

另一杆枪柄穿膛而过,我感觉身体被强大的力量裹挟着顶了出去。

但下一刻,枪尖变成了碎裂的光影,我摸了**口,并没有任何的感觉。

那名戍卫的枪尖停在了我心脏只有毫厘的距离。

“求你了,停下吧,不要再往前进了。”

“队长,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啊,把他打晕带回去吧。”

我往前走了一步。

意识似乎勉强支撑起了我的思维,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受到几道锋芒席卷而来。

我握住面前的枪柄,然后腰高高地立起,手腕环在了戍卫的脖颈上。

头盔被掀掉,我才发现被我勒住的戍卫居然是一石人的父亲。

他面色涨红,但是仍然握住手中的长枪不放。

“我不想对你们出手,让我离开。”

一石人的父亲咬着牙齿,勉强从挤出几个字。

“我,还有职责。”

枪柄被压力扭曲成惊险的弧度,我将力撤开,枪尖回弹,而我的身体也被这样甩了出去。我在空中衔接着法术,刚准备起飞,却发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场吸附住了。

那位戍卫手心握着一块蓝色的宝石作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天空学派的法术回路。

“这是你们逼我的。”

我面色终于冷了下来,踢开另一杆长枪,借着力从胸口掏出了匕首。

利刃朝内,刀柄反握,我将匕首划过他胸甲下的缝隙。

他发出沉闷的叫声,我将刀柄打在他的手臂上,随着强大的力量打击下,他终于松开了手。

他手中的宝石落在了地上,响亮而空明。

“去治他,刀刃涂毒了。”

我大声地喊着。

压力一轻,四周的完善的包围圈顿时被我找到一条通路,我几个飞掠,就踏出了学院的大门。

毒药?自从那天叶雨雨打碎我的实验道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

不过是一些转移注意力的小手段罢了。

“洛姆小子,记得这是你欠我的,帮我多关照关照一石人那个臭小子啊!”

卫戍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他的确留手了,就如他所说的,这是我欠他的。

达维布隆德带走叶雨雨,最有可能去哪里?

我在小路上奔跑,思索着可能性。联系不上敖德萨,也不知道露安的搜查队现在境况如何。

这种时候追踪的话,只有一个人能够帮助我。

那就是还在隐秘小屋里等候的菈美诺。

我一头扎进茂密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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