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克·道林微微颔首,没有否认这一点,回答道:

“确实是花了我一些工夫。”

“那你也不打算管一下?”

布雷克·道林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作为我的宠物,我可以助它完成晋升仪式的前置工作,为它铺路,但也仅此而已,不管它能不能完成晋升仪式,都是它自己的命运,我不会干涉。”

诺林哦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布雷克·道林继续说道:“不过,虽是宠物,但它也勉强算是我之眷属,并非随意可欺的丧家之犬。”

说着,布雷克·道林缓缓从湖中央的座椅上起身。

诺林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笑道:

“在这里,有资格拥有眷属的存在可不多,你又是哪位伟大存在?”

布雷克·道林平静地说道:

“真理的执剑者,你已知晓我之身份,何必装疯卖傻?杀了我的眷属,破坏了我审判污秽的仪式,仅仅只靠装疯卖傻没办法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是吗?”诺林脸上的笑容不减,“你想杀了我?难道你就不怕因此惹来真理的敌意吗?”

“祂之敌意?”布雷克·道林也随之笑了起来,看着诺林的眼神中满是讥讽。

“人类,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虽然我并不知晓真理到底出于何种考量选择了你作为祂的执剑者,但对祂来说,即便没有了你,祂在现世也还有执盾者与执天平者两位代理人在,只是损失一位执剑者,于祂而言,算不了什么大事。”

“更何况,再挑选一位神眷作为代理人,于我等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对于布雷克·道林的说法,诺林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他也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不,也许应该用祂来称呼。

略微沉默后,诺林又恢复了往常的随意,微微一笑道:

“也是啊,毕竟哈利湖都出现在眼前了,任谁都没办法视而不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时候的业火也是出自你之手吧?”

“为了毁灭证据?”诺林问。

布雷克·道林摇了摇头,淡淡地说:

“提前种下的一缕火种罢了,我设下了‘引线’,只是提前被你们引爆了而已。”

“我在很多人的灵魂中都留有类似的火种,也包括她。”布雷克·道林伸手指了指克莉丝。

“算是我的喜好吧。”

诺林没有回头去看,继续说道:

“你这点喜好,可是差点把卡达斯市的半个城区夷为平地。”

“哈利湖,再加上来自地狱的业火,关于你的身份,恐怕我想猜不出来都不行了。”

诺林没有说出来,但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同时符合上述特征的,只有那一位。

那是来自虚无的影子,是虚无的化身,亦是地狱业火的主宰,统治彼岸之神。

每一个称呼,都携带着人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能以及不可名状的恐怖。

祂亦是现世的支配者,是更高维度的生物,人类与支配者之间,在生命层次上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即便是诺林,在直面支配者级别的伟大存在时,也仅仅只能做到表面上平静如常罢了,内心深处的湖泊中早已在支配者的莫大压力下激起了滔天波澜,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但这样的波澜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后,诺林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理智与冷静。

原因很简单,诺林并不怀疑对对方身份的真实性,祂毫无疑问是那位存在没错,但诺林也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情——

诺林与布雷克·道林隔空对望,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的笑容又回到了那张动人心魄的俏脸上。

诺林微笑着说道:“你是祂,但也不是祂。”

“你不可能是祂的本体,没有支配者可以随意进入如今的现世,即便是十一位支配者中的三柱原神也做不到。”

“如果你是祂的本体,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对话了,恐怕我在直视你的一瞬间,轻则精神崩溃,成为白痴,重则直接形神俱灭。”

诺林摊了摊手,“但结果很明显,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布雷克·道林略微沉默后说道:“看来,你比我预料中知道的还要多,你的灵魂虽然强大,但据我观察,你诞生应该没有多久才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是真理赋予了你知识?”

诺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

“一道不知道分裂了多少遍连外神都不是的投影,哪来这么多废话?靠着一个从本体嫁接过来的残破神国就真把自己当支配者了?”

布雷克·道林微微一愣,根本没想到诺林竟然在猜出自己身份之后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布雷克·道林冷冷地说道:“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类似话的人类,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

诺林嫣然一笑道:“别担心,我肯定会是那个例外的。”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一旁的克里斯蒂娜突然惊愕地发现,整座哈利湖中所有的光线忽然开始闪烁了起来,忽明忽暗,那种感觉就好像整座哈利湖的空间,不停地在白天和黑夜来回切换一样,但每一次切换都只持续了眨眼的功夫。

就在克里斯蒂娜为此感到惊愕的时候,更离谱的发生了。

偌大的哈利湖,连同那巨大的银色十字架在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座笼罩在深沉夜色中,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而她们,正处于这座城市的街道中。

“这里是....卡达斯市?!!”克里斯蒂娜环顾四周,很快就认出了这里是哪里。

想认不出来都不行,因为她们不仅回到了卡达斯市,甚至还回到了墨月侦探事务所!就在事务所的门口!

如果不是诺林与布雷克·道林都还在,克里斯蒂娜早就忍不住要冲回墨月侦探事务所了。

布雷克·道林瞥了一眼只能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的周围,眸中多了几分意外与郑重,说道:

“你竟能拥有如此完整的神国.....”

察觉到些许异样的布雷克·道林眉头紧皱,“但你却没有达到‘现世神’的程度,甚至连门槛都还没摸到。”

“这是为何?”

“你不会觉得我会回答你吧?不会吧不会吧?”

暂时以自己的神国夺走主场所有权的诺林笑着,比声音更快的,是她闪现到布雷克·道林面前的身影。

布雷克·道林一边在挥手间挡下诺林只动用了体魄力量,但却倾尽全力的一拳,一边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这根本不是你的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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