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秋微笑抚摸着下巴，热切的目光却让我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里去。
“真不错，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咬字刻意加重了“食欲”二字，但前面的停顿又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临时改口，只是不想影响自己平时端庄的女强人形象，以免显得太过咸湿。
“那个，言秋姐，能不能别盯着了，你这样我真的很难换衣服啊……”
我脸都快涨红到滴出血来，耳根也一阵发烫，可眼前的女人依旧没有丝毫怜惜的意思，直勾勾的视线依旧没从我炽裸的上身依赖。
“怎么？这就害羞了？我上次换衣服时你闯进来，我可没避着你啊。”
眼看她又要靠近，我连忙捂住胸口，莫名秀气的动作不止令我自己一阵羞耻，还逗笑了不苟言笑的总裁大人。
“还是说，你比我一个女人家还害羞？”
玉手捧住我的侧脸，却出乎意料的顺滑，与奥利维亚粗糙的手掌截然不同，反倒有另一种刺激，刺挠地人心痒。
“老实说，穿这种衣服真的挺羞耻的……”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吗？穿上它在前台值班，我给你开双倍的价钱，这样要不了几天你就能还上我的钱了吧？”
债主，眼前这如赤红秋叶般的女人正是我的债主兼老板，此刻已经彻底褪下了伪装。
“但是……为什么书店会有刚刚合适的……”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大风吹来的？”
用玩笑敷衍过去了我的疑点，偏偏此刻的自己也没有立场再多问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会老老实实穿上的，言秋姐先出去好不好。”
恳求……不，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哀求了吧，我不知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但只看见林言秋的俏脸少见一红，又很快反应过来，装出不满地嘟囔着。
“真拿你没办法，也不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这么成天惯着你。”
惯着的人倒也的确不多啦，言秋姐平日里对我的帮助确实不少，至少她肯给一个还欠着自己钱的高中生提供工作，最惨的那段时间也没少接济，让我不至于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丢掉。
“我知道言秋姐对我最好了，所以我会很快换好的，放心吧。”
啊，总感觉打这种保票的自己已经没救了啊……
依依不舍地又看了我一眼后，成熟的成年女性果然秉持着自己的矜持，没有像小姑娘和女流氓一样纠缠不休，只是轻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那你快一点，可不要想着拖延时间。”
“嗯嗯。”
暂时送走了麻烦的女老板，我又开始对着眼前的这套衣服犯起了愁。
简单的冬季衬衣和披肩，虽然怎么也与阳刚扯不上边，但也多少可以算作中性，只是下身……
卡其色的百皱裙，虽然是的确是老妈和林言秋偏爱的颜色，但……
老实说，我觉得不适合我。
如果只是周末的话，以这个书店冷清的程度自然不必担心会被熟人撞见，所以虽然被老板在一旁盯着上工很羞耻，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居然出乎意料的合身，看来林言秋觊觎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套到最后整个人心烦意乱已经麻木的时候，最后剩下的那条黑色裤袜又让我陷入了沉思。
看上去蛮厚的，套上估计都看不出腿原本的颜色了，但总感觉穿上就彻底没法回头了啊。
即使是在学校被叶语尘逼着互换校服的时候，我也没有妥协去穿她的裤袜，只是最后因此被冻到不行就是……
果然，冬天短裙还是得配上裤袜吧……
我犹豫着犹豫着，手却不知不觉伸向那两条黑色，最终轻舒一口气，拢开额前的刘海。
…………
…………
“嘎吱”
推开隔间的门，我重新回到书店前台，这会只有寥寥一两个客人，而且都是生面孔，倒是不用我太担心。
轻轻松了口气，早已等待多时的林言秋正坐在前台，一边抿着咖啡一边看着我。
“虽然没化妆，不过底子很好也看不出来，不愧是念烟姐的儿子。”
“亏你还记得是儿子啊。”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又是送化妆品又是威逼利诱我穿女装，当初老妈出国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这女人真的理解“照顾”的意思吗？
对于我的举动倒也没有生气，林言秋反而微微一笑缓缓放下咖啡杯。
“这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很适合你啊。”
“不，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不适合男性。”
“但是适合许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许悠的性别就是许悠？”
或许从别的老板口中说出这种二次元名言我会很惊讶，但可惜以面前的女老板对于这种亚文化的涉猎来说反倒毫不稀奇。
“我姑且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健全的男性。”
“好～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书店的看版娘小悠了～快笑一个。”
林言秋很敷衍地敷衍掉了我对于性别的声明，但无论如何，她这样在书店里大声喧哗还是不太合适吧……
反正是她自己的书店，不管了。
果然，那本就寥寥无几的客人纷纷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合上书本看向前台的方向，似乎在寻找散乱自己看书时平静的家伙。
“快笑啊，笑一个。”
偏偏这会她压低了声音，我也只好勉强挤出一个营业微笑，想也知道看上去有多怪。
“效果不错哦，你看，他们过来了呢。”
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并没有预料中的抱怨与不满，反而只是那本没几个的客人忽然在我面前排起了长队。
“那个……这本……多少钱……”
最前面那个戴帽子的眼镜小哥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神躲闪地就是不敢看我。我倒是认识他，经常在店里白嫖的家伙，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主动结账。
愣神半天，在林言秋的提醒下我才后知后觉地接过那本书，拿起一旁的扫码枪。
“滴”
“一共46.8……”
似乎，店里要迎来不得了的营业高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