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前牛马差吏分别向自己上司送上奉承。
三爷摆了摆手，说押护可就太难听了，毕竟沐青云现在看来还是清白之身。
“这是俺新认的弟兄，为了让他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咱们亲自护送。”
“我谢谢你啊三爷……”
听对方这么有礼貌，三爷的牛蹄筋就是非常不客气的往沐青云身上招呼，差点没给直接送走。
“青云弟弟，拿路引吧。”
“嗷嗷……”
路引飞到马面差吏手中，确认无误后方可放行。
这过了鬼门关，也就到了黄泉路。
黄泉路约摸也只有百米不到距离，不说风景宜人吧，这对岸盛开的彼岸花确实美的令人吃惊。
阵阵花香飘来，记忆片断零零碎碎拼凑起来浮现脑海。
“……”
“闻了彼岸花，就没一句感叹？我可想好怎么安慰你了。”
“四爷难不成是暖男？！”
要是自己是花季少女，这时候有个肩膀依靠说不定会爱上这个“白马王子”。
牛头捧着肚子憨厚笑着，一把勾住马面脖子“俺能不晓得他？三句话能暖你一整天。”
“切，粗人一个，真是对牛弹琴。”马面没好气道。
沐青云倚着红木桥栏，看着忘川河水滚滚。
撑船的摆渡人，往生的魂，猛然想起城隍神的话。
「这人间，不再有你。」
还以为会看得很开，结果黄泉路上还是会惆怅。
四爷马面情商爆表，搂过沐青云肩膀。
要不是地府没烟，说不定几人都开始吞云吐雾了。
“黄泉路上，有话就说，你不说我不说，这对岸的彼岸花就不会开。”
三爷牛头也是上前宽慰，他虽然是粗人一个，但对自己业务台词这一块是背的滚瓜烂熟。
“红色彼岸花会寄存死者思念，本身就是生与死的纠葛。”
“好吧。”
片刻酝酿——
死者名叫沐青云，那人是个弃婴，孤儿院长大，名字也是院长给取的。
身边三两朋友都以兄弟姐妹自称，也就是家人。
纯阴之体听说很牛，可兄弟姐妹换了一批又一批，如果自己是菜市场里的菜，那一定是「牛皮菜」，八字太牛没人敢要。
硬要说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对亲人的思念。
幸亏自己是人魂不用参加葬礼，要是天魂地魂见他们流泪悲伤，还不当场魂散？
“对亲人的思念吗……”
对于牛马鬼差来说，能有今天也是源自对亲人的执念，几人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青云弟弟，你看。”牛头一指对岸。
看去——
彼岸花，争先绽放！
“地府还有这么浪漫的业务啊？”
还在吐槽，马面却觉得事态不对。
按理来说，这彼岸花一般会开个十来支，可很少有像这样成片成片绽放的场景啊。
沐青云却是揉揉脑袋，莫名其妙发昏。
三爷关心道：“咋啦？你花粉过敏啊？”
“不，还是赶路吧，前边应该就是酆都城了吧。”
两人也是不自觉为他的业务能力点赞，明明是第一次，报点能力却这么强。
“等到了酆都城，就得受十殿的审，不过青云弟弟莫怕，那些个大人吓人是挺有一套。”
马面也是忍不住上前叮嘱“酆都城鱼龙混杂，说不定随便遇上谁都是个角色，四爷的话你可清楚？”
沐青云点头如捣蒜，话里话外意思当然知晓，连连道谢。
过了黄泉路，就到酆都城。
酆都城地缘辽阔，坐守有酆都大帝，诸方鬼帝之类的角色，而进了酆都城当然就是去〖阎罗十殿〗！
沐青云吞咽口水，压迫感上来了。
“莫怕，进去吧，几天就出来，除非……”
这个除非之后的话就谁都清楚。
进了十殿到时间没出来的，不是被流放地狱，就是被流放地狱……
“弟弟自认为心中无愧，这一路多谢三爷四爷照顾。”
牛马兄弟也是抱拳施礼，告辞离去。
——
牛马兄弟一边走，一边日常唠嗑，对于沐青云的看法都是抱有好感。
“他本就是纯阴之体，我们这些阴差靠近他后心情愉悦是正常的，不过原因不止于此……”
牛头急忙催促“不过啥？屁放一半留一半啊？”
“他阳元还在啊你个蠢牛！”
三爷吃惊捂嘴，牛眼睛瞪得滚圆！
沐青云这年纪还没破身，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就嘎了？
马面脸上闪过同情，摊摊手“要是青云兄弟是女儿身，又是处子，蘸什么酱不好吃？”
“有龙阳之好的又不在少数，说不定呢？”
马面没有接牛头的风凉话，怕自己幻想出两个男人缠绵床榻的画面……
——
沐青云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地府给自己感觉这么爽，像如鱼得水，如鸟投林般畅快，不知道和体质有没有关系。
很快，一位差吏朝这儿走来，看打扮应该是不怎么精通武力的文职官员。
“可是刚拘来的亡魂，沐青云？”
他一手端着书簿，一手提着灯笼。
“是”
“随我来吧。”
沐青云就这么跟在他身后，周围很快黑压压一片，只能靠着文吏手中灯笼照路。
隐约间能够听到哭声，哭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鞭子抽打，油锅沸腾的声音……
「刑部大牢也不过如此吧……」心中嘀咕。
“不用害怕，一殿不设有地狱，这些哭喊都是其他小地狱传来的。”
沐青云冷汗直流「这更恐怖了吧……得多惨才能传到这儿？」
“这些刚下地狱的恶魂，刚开始都叫的挺狠，可过个几百上千年就没声了。”
那文吏还在疯狂施压，还越说越来劲…
果然三爷四爷诚不欺我，还没开审就已经开始吓人了。
“大人不用敲打我，我一会儿上了殿堂，一定统统招来！”
“识趣就好，这第一殿的大人专司人间生死册籍，不过你的死不在定数内，也没判断善恶吉凶。”
他步伐放缓，侧脸去看沐青云，语气清冷。
“但只要到了这里，就没什么瞒得住的。”
听者是将信将疑……
难道那些小秘密都守不住？
很快从吏将沐青云引上殿前，左右都是拿着金瓜锤的从吏，一锤下去还不得磕个小脑瓜崩？
——啪！
惊堂木拍案声响起！
沐青云没敢再东张西望，直接就给跪了。
这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的这么心甘情愿还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