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菲利普斯的身份卡刷开办公室门,然后退到一边让菲利普斯进去。我正准备跟着进去时,却被那个叫卢卡斯的邋遢男人按了一下肩膀,让他从我身边挤进去了。

这个家伙简直无礼但是菲利普斯老师都没说什么,我也只能忍了。

菲利普斯回到办公桌后,面朝我们,轮椅自动微调出让他舒适的高度和离桌面的距离。

卢卡斯一屁股坐在菲利普斯对面,说道:“老班长昨晚走了。”

菲利普斯脸上出现了想哭但是又憋住了的表情。他问道:“怎么回事?”

看起来是老师的个人恩怨,我准备放下老师的东西就离开,但菲利普斯把我叫住了。

“艾达你先别走。我有事拜托你。”菲利普斯叫道。

“好的老师。”我本来想到门外面去等,可我来到门口一扭把手却没有拧开。

门自动锁上了。

这种门我见过,旁边应该有开关,但是我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可卢卡斯和菲利普斯聊的内容已经很私人了,就让我尴尬地想用脚指头扣个三室一厅出来。

这一急,更找不到那个开关了。

我就站在墙角假装自己是小透明。

“他把手枪塞嘴里给自己来了一枪。而他打死自己的两小时前还打电话跟我说有人愿意雇他去当保安,以后就不用领救济了。”卢卡斯说道,“我真该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去,这样他就没法杀掉自己。”

菲利普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道:“卢卡斯,别自责了,你把老班长送精神病院……还不如给他一枪痛快。而且,你有钱给他看病吗?”

“我他妈连埋他的钱都没有!**妈的,他的亲戚没一个接电话的!”卢卡斯越说越激动,“需要咱们的时候,哄着骗着要咱们顶上去,现在把咱们当擦脚布扔了,还嫌脏。”

“你看,你又来了。”菲利普斯无语道,“我建议你找个班上。你又没有异能精神病,哪怕去汉堡港当苦力也有人要你。多干活少琢磨,放过自己不好吗?”

“呵。呵。”卢卡斯冷笑一声后停顿两秒,又冷笑一声,忽然站起身,双攥住菲利普斯的衣领把他从轮椅上拖过桌面,用额头顶着菲利普斯的额头对着菲利普斯一顿怒骂。

“你放开老师!”我说道,“我去叫保安!”

“站住!艾达,别去。”菲利普斯说道。

我懵了。这人都动手了呀!

卢卡斯压根就没理我,他继续怼菲利普斯道:“你有个体面的工作,有爱妻和孩子在家里等你,但你当年的战友们大多数都躺在国家公墓里,剩下的也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你不是教历史的吗?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保家卫国的英雄们如此被人们嫌弃?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得了异能精神病吗?”

“你弄清楚了又能怎样呢?菩提树下大街的惨剧还没没让你看清楚事实吗?相信我,如果我像你一样没有在乎的人,没有软肋,我也会为袍泽们奔走呼号。至于你要的答案,书里面自然有,先贤们论述的很清楚了。”

菲利普斯指着书架上的一本书说道。

卢卡斯恨恨地松开菲利普斯,走到书架面前,把《屏蔽书籍》《屏蔽书籍》《屏蔽书籍》恶狠狠一股脑揽进他腋下的帆布包里,然后瞪了一眼菲利普斯然后走掉了。

卢卡斯还没走到门口,我就连忙闪开躲着他,但是他被菲利普斯叫了回去。老师拿出钱包把包里的现金全给他了。

等卢卡斯走掉后,我问道:“老师,他……”

话还没说完,菲利普斯说道:“他是我的战友,是我老部队的士官长。你别看他那么凶,其实他人很好。我的命也是他救的。好了,让你看笑话了,艾达。现在帮我把电脑送到D楼317教室吧,那里的多媒体总是有问题,得提前去让网管看看能不能放课件。作为回报,你以后就当我的课代表吧,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道:“谢谢老师!”

完成菲利普斯交代的任务后,我回到宿舍,休息一阵后准备睡午觉。但刚才卢卡斯把菲利普斯从椅子上揪起来的画面太劲爆了,以至于我居然做了噩梦,闹钟响起时我发现自己眼角湿漉漉的,心中的悲伤还没散尽——这么受人尊敬的老师居然被那个粗胚这么对待,太离谱了!

但那个卢卡斯如此暴躁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一时间让我不知道到底该怪谁。

“你不会想家了吧。”克鲁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的脸说道。

“就是打呵欠流泪而已。”我搪塞过去,“哎,克鲁格,话说你听说过什么菩提树下大街事件吗?”我问道。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克鲁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从贴身毛衣勾勒出来的弧线我发现克鲁格已经开始发育了。而与之对比我的身体还沉默着没有响应。这也许是好事情。

“我以前就听说过。但是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我随口胡诌道,事实上是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们得先对一下暗号:联合政府在说谎。”

我无语道:“这和暗号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不对暗号我也就不和你讲了。”

“异世界恶魔的威胁是个谎言。为什么要用这两句话来当暗号呢?”我说道。

“因为这是一种立场声明。”克鲁格说道,“菩提树下大街事件就是前一段时间……算日子的话那个时候我们正待在性别纠正中心里。一群抵抗第二次异世界恶魔入侵的退役老兵因为联合政府断了他们的医疗补贴而在菩提树下大街集会,然后联合政府让驻德美军用水箱把他们驱赶走了。”

克鲁格的提醒让我想起在性别纠正中心里看过的新闻:当时卢卡斯好像被记者采访过,还上电视了!只是当时的他看起来远没有现在颓废。

“有人受伤吗?”我问道。

“两边都是军人,一方是毫无同情心的美军,一方里面还有许多人患有异能精神病,你说呢?麦克阿瑟不是说过吗,老兵不死,只是粘在水箱履带上而已。这不过是美国佬在德国发挥他们的传统艺能罢了。”克鲁格说道。

“明明是咱们国家的事情为什么不让警察和国防军来处理呢?”我问道。

“你傻啊。警察和国防军能忍心对同胞下手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话说,麦克阿瑟原话真是这么说的?”我疑惑道,“我读书少你别唬我。”

“他没这么说。但是他这么做了。”克鲁格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没有一点波澜呢?大家就允许那些老兵被这样对待吗?”我问道。

“你是外星来宾吗?第一次生活在地球上?”克鲁格扯扯我的项圈,说道,“如果世界上还有哪类人比咱们还惨,那就是异能精神病,咱们好歹还有点社会保障,可异能精神病患者完全就是人憎狗嫌过街老鼠了!怎么可能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这样啊。”我喃喃道。

可我还是不理解卢卡斯的疑惑:为什么保家卫国的英雄会被人唾弃?仅仅是因为异能精神病吗?这之中似乎有逻辑断链。

周六,我从汉堡大学离开,这次和上一次情况差不多,基利曼没有太多的发现,最多只是巩固了以往的发现罢了:我确确实实已经觉醒了异能。

我到港口边上和卡尔还有尤尔兰见面,陪他们钓鱼时问起异能精神病的事情,尤尔兰忽然一拍巴掌道:“艾达,你能不能帮我和菲利普斯老师搭桥牵线啥的,我的社会实践作业想以异能精神病为课题。”

“得了吧。社会实践水一水就完了,你到你爹办公室里当当助理,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再盖个章就能评优了,谁争得过你呀,别搞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卡尔嘲讽道。

“那你怎么不水一水就过去了呢?你为什么还把野猪头的照片贴在报告里呢?”尤尔兰十分强硬地回怼道。

所以……原来卡尔的那次打猎不是单纯的出去玩,而是社会实践啊……

“我至少没那么刻意去争取荣誉。”卡尔不屑道,“至少我们玩得挺开心。”

“那你别报名射击比赛啊。”尤尔兰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是寸步不让。

眼见他俩再吵下去又要打起来,我连忙插嘴道:“行了你们别闹了。鱼都被你们吓跑啦。”

两人一齐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彼此。

现在先安慰谁在另一方眼里都是拉偏架吧。这俩货,聚在一起看彼此不顺眼为什么还要见面呢?真的是让人头大。

不过我确实想搞清楚异能精神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事论事道:“话说,异能精神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沉默。

两个人都没理我,我自讨了个没趣,气得我拍了一下栏杆。

尤尔兰无语道:“要说怎么回事,科学家们也没有头绪。但是最受欢迎的假说是异世界物质污染。有些人和物质因为和异世界的物质有过亲密接触,就会展现出一些异世界宇宙法则的性质。而这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法则往往会造成可怕影响,而且还具有一定的传染性。而人的身体是很精密的东西,有些人被污染后直接得病死掉了,而那些能够活下来的人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而其中最让人恐惧的就是异能精神病了。所以,艾达,你愿意当这个中间人吗?”

“我可以和菲利普斯谈谈。”

“如果事情成了,我也加入。”卡尔盯着河面说道。

“你看他,真的是狗啊。”尤尔兰笑道,“刚才还龇牙咧嘴要咬人呢,现在又死皮赖脸要贴过来。”

“没有我的保护你们能成吗?”卡尔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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