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姐的话让怀树晚上失眠了。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表姨对自己说的那些，一遍遍回忆和陈娜在一起的细节，一遍边回忆当初和艾雨一起玩的经历，陈娜和艾雨的相似程度简直胜过双胞胎兄妹，除了刚见面时候陈娜的高冷之外几乎毫无差别（其实艾雨面对刚认识的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就这样的两人，在此之前却完全没有听艾雨提起过。

艾雨的妹妹怀树都知道，除了最熟悉、几乎每天都见面的春茜之外，还听艾雨说过三个，不过那三个感觉都是很遥远的人物，艾雨自己好像也不是很熟悉，应该就是那种除了过年或者亲戚结婚老人去世等等大事外，其他时间都完全没联系不来往的远房妹妹。

这也是一个问题，没道理连那种完全不认识不熟悉的妹妹都和自己提起过，却把这么个关系亲密的妹妹漏掉，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要是说陈娜的话……倒是提起过那个哥哥，甚至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她都突然提起来，正常会有女生在这种时候跟男朋友聊自己哥哥的吗……搞不懂……

同时，在海边别墅的最后一天早上，陈娜说给自己听的那个故事也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为了变成人类和所爱之人在一起而吃掉一千个人的人鱼公主，这种故事确实很感人没错啦，可是在那种氛围下说这种故事……说完故事后陈娜的样子……越想越可疑。

“要不然直接问一下？”

怀树躺床上摸着黑从枕头边上拿起手机，点开陈娜的头像，在输入框内输入了“你和你哥哥是什么关系？”，不过立马就删掉了，这个问题简直是蠢到爆，可能是深夜的原因，这个问题哪里像一个正常人提出来的。

“你哥哥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不过怀树还是又删掉了，虽然这个问题正常了许多，发出去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还是觉得……

怀树又重新输入了这句话，拇指在发送键上面徘徊。

就这样删掉输入删掉输入来来回回进行了六七次，可恶，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为什么这么难说出口？

就在第八次输入后，手指正徘徊间，一个不留神按了下去，把这句发发出了，怀树大叫一声，整个身体在床上弹了一下，躺两个人都没问题的结结实实的大床被弹得嘎吱嘎吱响。

瞌睡都瞬间吓没了的怀树立马把刚才那条消息撤回了，看了下时间，深夜两点钟，陈娜肯定已经睡了没看到这条消息，这种问题想来还是白天问比较好，明天早上陈娜问发了什么的时候就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

至于艾雨所在的医院这件事，还是白天问比较好。

怀树把手机放回床边上，“已经这么晚了啊……”困意再度袭来，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可是，这次怀树猜错了，这条消息被陈娜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并且还亲眼看见这条消息被撤回。

第一眼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陈娜心里一惊，不过又安慰自己怀树终于忍不住想见自己了，感觉还挺高兴的，不过还没开心几秒钟，又眼睁睁看着这条消息被撤回。

“咦？怎么撤回了……可能是打错了字吧……这种事情还挺常见的……”

陈娜寄希望于撤回后过几秒钟这条消息会再次发过来，不过等了一两分钟还是没见到回复。

“再等等……”

又过了五分钟。

当然等不来，毕竟这时候的怀树已经睡着了，根本不可能拿起手机发消息，可这却急坏了陈娜。

要是单纯是想要看艾雨的话，干嘛要撤回？

陈娜越想越怕，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曝光了，虽然理论上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现实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又或者还没到这种程度，但是已经被怀疑身份了？这倒是很有可能，自己这个妹妹出现的时间点确实太凑巧了一点，而艾雨离开的时间也确实挺长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怀树打一个电话，连平时发文字消息都很少（最近已经完全没有了），实在很容易让人怀疑。

甚至于，要是下次怀树当面问起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他想叫春茜来讨论，但是半夜两点多……现在快三点了把人从床上拖起来讨论问题，实在是太不妥当了一点，只好第二天白天再说了。

又惊又怕的陈娜，不知道在床上辗转反侧多长时间才睡着。

第二天。

“昨晚……没有做梦啊……”

陈娜有点遗憾，上次未来通过梦境提醒自己，这次要是未来也能通过梦境来提醒一下就好了，不过却并没有等到。

可能未来只在意陈娜到底喜欢想当男生还是当女生，喜欢自己原本的人格还是这个被圣尼古拉那老头送来的女生人格，至于说男欢女爱的事情，她可能并不在意吧？

虽然已经一千多岁（姑且相信），但无论如何还是个小孩子。

离开房间到了客厅里面，春茜不在这，餐桌上放着一块肉松面包，边上是一壶已经开封的一升装牛奶，看起来是春茜给哥哥准备的早餐。

“小春出去了？”

陈娜打开牛奶，倒了满满一杯后重新盖上了盖子，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又走到洗漱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仔仔细细刷起了牙。

艾雨刷牙一直都很认真，速度极慢，春茜曾经说她怀疑老哥刷牙是把牙齿一颗颗拔下来刷的。

这一点即使现在已经不是艾雨了，也丝毫没有改变。

刷牙洗脸完成后，陈娜重新走回餐桌前，动作和刚才简直一模一样。

可能是早上刚起来，味蕾没有打开，牛奶喝起了就像是稍微有点糊嘴的水，一点味道都没有。

“大懒虫起床啦？”春茜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陈娜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到地上。

“吓我一跳！刚才去哪了？”

“我在我房间啊，老哥吃早餐呢？”

“嗯咯，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早餐。”

“猜猜看现在几点钟了？”

“至少十点钟了吧……”手机还放在床头，没有办法看时间。

“老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啊。”

“难不成……已经十二点了？”

“你看。”春茜把手机拿起来给陈娜看一眼，上面赫然写着14：36。

“十四……两点半了！”也就是说现在别说早餐，连吃午餐都已经太晚了。

“没事没事，反正今天放假，倒省得我做午饭。”

已经基本从迷糊糊的状态下脱身的陈娜，想起了昨晚的事。

“小春……昨天晚上，小树给我发了消息，关于艾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