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无功罢了.”

当远沧灵第二次施展清圣剑诀的时候,魂匣明显出现了一阵动荡.

那些黑色的丝线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了魂匣的周围,好似在重新建立与孩子们的链接.

“它们可不是弃子,而是老夫最疼爱的宝贝,区区清圣剑诀,能净化得了它们的邪气,可驱除不了此物刻在他们身上的魂印.”

老者得意地摸着怀中的魂匣,微笑着转过身来,“而姑娘,也能享受这般待遇.”

但就在他眨眼一瞬,围绕着音溟月的数十只不明灵体,已然全败!

一招,仅仅是一招.

灵体们被魔气侵染,在老者的目光中于同一时刻被化成了灰烬,什么东西都没能留下来.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青衣白裙,优雅端庄,她甚至,都没有出剑.

那方才,那方才是什么?

不……不对,为何会是魔气?

老者第一次碰到了自己难以理解的事情,就连他的身体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墙体都不曾察觉.

“你以为本座在等的是什么?”

女子踢开了地上半截手臂,弯下腰将黑色的匣子拿了起来,那些蔓延出去的黑色线条在她的手中,被彻底掐断。

“魂渊灵匣,这是魂灵一族的杀器,它能将魂印刻在魂灵身上,再通过魂匣中封印的魂灵意识操纵对方。”音溟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魂印无常法可解,即便破掉魂渊灵匣也无济于事,弱点仅是链接受到冲击时,用蛮力掐断显露的链接线条。”

“什么!?”

老者从凹陷的墙体中艰难地爬了出来,捂住了断掉的半臂,眼神中满是错愕,“你如何……得知?”

“因为这个魂匣中的恶念之体,是本座在五百年前封入其中的。”

在她的手中,原本尽显阴邪恐怖之势的匣中黑雾,如今变得好似温顺的孩童一般。

“你……你……!”

“本座不在乎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魂渊灵匣。”

音溟月的声音传至,一股庞然魔气将老者的身体举了起来,黑色浓雾流转在他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缩紧。

“本座不在乎你们究竟想做何时,不在乎你们想算计何人,不在乎你们草菅人命,肆意妄为。”

“本座甚至,懒得听闻你的名号.”

“只是,唯独一件事。”

她的双眸之中,含着半分怒意,以及半分柔情。

“这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要做之事。”

“本座不会让任何人,污浊她的初梦。”

——

——

孩童们在重新灌入了邪气之后,他们似乎也学乖了许多。

即便远沧灵现在真的已经掏不出多少灵力,完全依靠剑体碎片上那残存的一部分才能维持住意念剑身,他们也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她,而是继续冲向了他们的父母。

心底有一种原始的欲望在驱使着他们,只要吃掉他们的父母,他们就能成为……更好的存在。

“住手——!”

最后一次激发剑气喝退了孩童们,远沧灵手中的长剑又开始一闪一闪的,就跟某任剑主经常提及的一个叫做奥特曼的奇怪生物的计时器一样。

但是,那些超人越是在最后关头,越能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力量,俗称不闪就不会玩。

而自己却并非如此。

不过,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数道灵符凌空而降,在众人与孩童们面前划出了一条线。

紧接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宗方炬?”

剑灵小姐这会儿还觉得这老兄才是罪魁祸首,抄着剑就要对着他砍去。

擒贼先擒王了属于是。

“等等等等!”宗方炬也不敢对她出手,只得一边后退着一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真不是坏的,不然我干嘛帮姑娘。”

话虽如此,这会儿的发展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边上的那些魂灵,他可都还记得当初它们是多可怕,如今却被这个姑娘用某种手段净化了,实乃奇闻。

“你不是坏的。”远沧灵指了指不远处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谢庆,“他也不是坏的,难道本姑娘才是坏的?”

“所以说真凶或许另有其人。”

“你以为本姑娘是笨蛋吗!”远沧灵说道,“那溟月呢,你是好人的话你把溟月弄哪去了?”

宗方炬欲哭无泪,“我是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而就在两人交谈间,那些孩童们再起了变化。

伴随着黑线的莫名消失,他们身上的邪气忽然开始变得更加暴虐了起来,而这种变化带来的非是增加了他们的攻击性,而是让某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好似要脱离他们的身体。

“不……不……!”

那邪气中隐隐传来了这样的呼喊,而在这般变化之后,那些孩子们,居然开始大哭了起来。

“坏东西……”

“我不要坏东西,哇啊啊啊……”

“呜呜呜,好冷,好黑……”

从说话的语气中,远沧灵能感受到,这是他们自己的意识在说话。

发什么了,为何邪气对他们的操控力减弱了?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这应该……是一个机会。

一个将他们从邪气魔爪下拉出来的唯一机会。

“灵封·六道法印!”

趁着这个时机,宗方炬已然先动起了手。

六张符箓在他的拂尘挥击下扫向了孩子们的周围,旋即封阵即成,蓝色的光幕将逐渐聚拢的巨大邪身以及孩子们全数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一瓶丹药便被他分别丢到了谢庆以及远沧灵的手里。

“我确实不知道那位姑娘现今何处。”宗方炬凝力按在了最前面的那张符箓上,将自己的全身灵力都灌注进了其中,维持住了巨大的灵封。

“若是姑娘信得过我,你还有什么办法,就趁现在。”

看着手中的丹药瓶,远沧灵急躁不安的内心,忽而平静了下来。

溟月是不会无故离开的。

她不在此处,自然是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或许,那邪气的无端失控,正是溟月所为。

啊……

这样想想,她似乎就轻松了许多。

远沧灵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忽闪忽闪的长剑,走到了宗方炬的身边,将药瓶还给了他。

“你?”

“它对我没有用。”

远沧灵轻轻地摇了摇头。

若是其他的灵力源可以补充她体内的灵力,她也不至于事事掣肘,早就把自己变成药罐子了。

“那你可还有余力?”

“余力啊……”

远沧灵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同样的问题也在她的脑海里显现了出来。

“系统大哥,上次你透支我的灵力治愈了溟月,这次还能不能再表演一次?”

系统:“……这种办法可并非没有后遗症。”

“后遗症是什么?”

系统:“你会忘记一些事情。”

“忘记一些事情?”远沧灵愣了愣,“可是上次你这么干了之后,我也没忘记什么事情啊?”

系统:“你都忘记了你哪里还会记得你忘记了什么。”

“嘛,说得也是。”远沧灵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忽然忍不住笑了笑,“那就忘记好了。”

系统:“你决定了?”

“我可是有一万年的记忆呢。”远沧灵说道,“就算没有这个后遗症,我恐怕也忘记了不少事情了吧,只是这样的副作用,洒洒水啦。”

系统:“即便,是忘记重要的人么?”

重要的人?

听闻这番话时,远沧灵的脑海里不免闪过了音溟月的身影。

相识之后的每一天都在脑海里划过,她清晰地记得她们经历过得每分每秒的这几天。

嗯,除了她在睡觉跟她在吃东西的时间之外。

唯独溟月……关于溟月的事情是不能忘记的!

只不过,就当她陷入了纠结之际,一股灵力忽然就灌输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少女的眼神再次变得锋芒毕露,手中的长剑也重新焕发出了它该有的色彩,甚至变得更加清晰了。

“这……我明明还没答应?”

系统:“你一提我想起来了,上次我问你借了些,现在系统力量恢复了,自然要还上这部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而且,你忘的事情已经够……”

远沧灵:“系统大哥!!!您真是我亲大哥!!!我再也不说你坑我了!!!”

“嗡——!”

没等远沧灵得意多久,邪气的爆发比较之前更加暴虐,已经凝成实体的邪气伸出了数条手臂,撕扯着周围的灵封,让宗方炬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而这时,只见那些邪气手臂好似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影响一般,重新变回了虚无般的黑雾,透过灵封,缓缓进入了外头那些魂灵们的身体。

宗方炬问道:“你们?”

“我们的身体能够承载一些邪力。”为首的男子爽朗的笑了笑,“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人,我们也得出一份力!”

魂灵们的加入,让宗方炬的压力骤减,也给了远沧灵蓄势的时间。

这下,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那位东风小姐,已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轻声喝道.

“沧溟诀式——”

宗方炬心底一愣:“沧溟??”

青色的剑芒渐盛,光芒透过了灵封,照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仿佛一股暖流划过他们的心间,止住了他们的哭泣,也引得他们,抬头看向了面前之人。

在光芒之中,那抹倩影,耀眼依旧。

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仿佛在对他们说——不要怕,有她在。

而下一刻。

“圣道清风·明千秋!”

一声高喝,青色的光芒霎时冲向了灵封之中的邪念之影。

两股力量冲击在一起,引发的风势瞬间冲散了所有旁观之人。

“不——不!!!”

在极端交汇之中,巨大的邪力化身发出了几声怒吼,力量陡然攀升,竟是已几乎可以与梦蝶境相提并论,那股求生欲更是将少女的剑芒推开了几丝。

它居然还有这般力量?

远沧灵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努力向前迈了一大步,却也被邪力化身推回了原位。

“仍是……不足么?”

可恶,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了,明明已经——

便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握着长剑的双手,而另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腰肢。

远沧灵愣了愣,侧过头看去,只见音溟月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旁,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怎会不足?”

她的话语里含着几分笑意,而眼眸中的神采,看得令人着迷。

“这世上,沧溟前辈下定决心,并且付出了十足的全力去做都完不成的事情——”

话音未落,那邪力化身终究是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方才的势均力敌,其实已经耗尽了它的余力。

——是不存在的。”

剑芒穿体而过,旋即爆发出一道冲天的光芒,将天上的黑云尽数驱散,与月色一起在天空中绽放出华丽的辉耀。

这一幕,仿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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