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弟弟妹妹什么的,都一点都不可爱啊!

不过,最糟糕的,果然还是……

心情好不起来啊喂,都是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的错呢。

……

雨君走到外室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珊,只看到阿柒一个人在那里无聊地摆弄着棋子。

雨君刚想开口询问,又自嘲地笑了笑,只得回到房间,在一张纸上写了“小珊”二字,出来走到阿柒面前,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小,小姐……”

阿柒怔了怔,然后看到了纸上的字,抬头便见小姐探询的目光,想了想,说道,“小珊?好像是被二夫人叫去说话了。”

——这样啊……

雨君望着阿柒,有些头疼。这个丫头似乎笨笨地,还有些没心没肺,可以解释得清吗?

——说什么别人笨,其实还不是自己的问题?

雨君揉着头回到房间,取出一张纸,先画好了图,又在边上写说明,遇到不会写的繁体字就去想可能会在什么书里出现,然后去翻柜上的藏书,实在不行就换一种表达。

总之折腾了许久,雨君才把它完成。

雨君把这张纸交给了阿柒,阿柒看了几眼,问道:“小姐是要……这个东西吗?”

雨君点了点头。

好在阿柒没有多问,就拿着这张纸出了门。

做好了这件事,雨君又开始觉得空虚起来。

——出去走一走么?

雨君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屋外。

只见天色青苍,并不刺眼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云边,院墙间透着斑驳的白色,树木的枝干上泛着白光,地上石阶上还残着未融尽的新雪,正悄悄地,一丝一缕地把凉意扩散到空气中去。

——说起来,倒是好久没见到过雪了。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雨君从积着少许雪的台阶上走下去,却觉一股凉意从薄薄的鞋底渗了上来。

——有些冷呢。

虽然这么想着,雨君仍走出了自己的院子,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其间倒是遇到了不少忙碌的下人,除了实在躲不开叫一声“小姐”以外,大多数人,都有意无意地避着她走路。待她走过,就在她背后互相发表几句议论,却不觉这些议论被雨君听去不少。

——还真当我傻了不成啊,可恶!

雨君又气又笑。

那日魏雨君异常的举动,给别人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

又有她这几日来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外出,并且魏钦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没有去制止这些议论的流传,在这些因素下,他人自然有了许多猜想的余地。

雨君注意听了一阵,他们倒是没有提到自己要“出嫁”的事情,一时间又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不知不觉,雨君静静地走到了府中的小花园里。

左边是假山乱石,右边是一个清幽的水潭,她在秃树和枯苇之间,踩着石阶往前走了数丈,便见前方有一个亭子。

而亭子里,有两个人正背对着她说话,雨君认得其中一人是小珊,不由悄悄地走近了些。

“……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另外一位大概大约三十,风韵犹存女子说道,“雨君丫头的事,老爷告诉你吗?”

雨君认出了那女子是看望过自己的二夫人。

“告诉了。”小珊回答道。

“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这件事又是这么突然……唉,搞不明白他们大男人的心思,这么折腾自己的女儿。”二夫人的声音抱怨一番,又叹道,“我也不理他什么了,只是等会儿我去和老爷说说,别让你跟着去受累。”

“姨妈,可是我……”小珊欲言又止。

“你想跟着去?”

“嗯。”小珊低声应道。

二夫人知她心意,道:“我也知道那孩子性子好,从来拿你当好姐妹看,你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跟着嫁到郑家算个什么事?在这里还有我照顾着你,不让你受委屈。到了郑家,郑家人虽说是雨君的表亲,也只会当你是陪嫁的丫头兴许还少不了刁难苛责什么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小珊想要说话,二夫人的话又炮轰了过来:

“当初姐姐一家猝遭大难时,姐姐好不容易才把年幼的你送来给我照顾。毕竟那一年血腥的事情太多了,我才嫁到这里,看到你就完全慌了,不知道把你往哪儿藏,真是寝食难安。所以你的身份我连老爷都不敢告诉,只敢说是来投奔的一位远亲,才让你在府里没正经地过着。这些年来我已经没有把你照顾好了,现在你要又跟着她去郑家受委屈,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姐姐啊?”

二夫人说着,一时动情,竟抹起眼泪来了。

小珊不由也落泪了,只是道:“小姐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珊儿,算姨妈求你了。这些年来你一直被当作这府中的丫鬟,我已经很不安了,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就让姨妈安心一会儿好不好?改日我求老爷给你定一门好些的亲事,让你过上正经的日子,也好让我死后还有脸面见你母亲。”

二夫人一边用手帕拭泪,一边哀求小珊道。

小珊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不知道老爷发的什么疯,非要这么逼着小姐……小姐小时候就没了母亲,那时侯老爷还在外面领兵。小姐没人关心没人爱的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又连话都说不成了。谁不知道郑家的二公子的事?老爷像是不想要小姐了一样……我怕小姐没有我照看着,会出什么事……昨晚要不我发现得早……”

满脸泪痕的小珊说到这里,便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仔细地为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动作里有股熟悉的味道。

小珊抬头一看,看到自家的小姐站在了身前。只见她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带着温柔地望着自己。

唤了一声“小姐”,小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抱着雨君就痛哭起来。

那二夫人发觉忽然多了一个人,心中一惊,待发现是雨君,宽心少许。

她擦干眼泪,冷静了一些,眼睛还发红着,转向雨君:“雨君,刚刚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雨君怀里还搂着小珊,朝二夫人点点头。

“有些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可以吗?”

即使知道她的性格向来令人放心,二夫人还是恳求道,得到雨君确定的表示,她才安心下来。

犹豫一阵,二夫人又对雨君说道:“雨君,方才你也听到珊儿的事了,如今你就要离开,我虽可怜你,也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可珊儿跟你去了郑家,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再说她又长你两岁,你看是不是……”

雨君自然明白二夫人的意思。

——帮你劝她不要跟着我?

雨君不由抱紧了怀里还在微微颤抖的女孩。

——算是我自私了吧?有些舍不得呢。

——唔,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过,雨君还是习惯性地点点头,试着给出了一个让二夫人放心的笑容。

二夫人见了,又望了情意深重的两个女孩一眼,暗叹一声,这才离开。

二夫人走后,雨君扶着小珊在亭里坐了下来,那小珊还在不住地抽泣,渐渐才在雨君无声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泪痕未干,小珊低低地说道:“让小姐笑话了。”

雨君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望着眼前梨花带雨,雨迹未干的女孩,她心中动了动,心中泛起甜意,慢慢地有了些其它的念头。

低头只见,小珊忽觉脸上有两瓣温软贴了上来,微微愕然,抬头才发现雨君侧过脸贴了过来,两片唇瓣印在了自己残着泪痕的脸颊上,似乎还在脸上吮了吮。

酥酥的气息吹在脸上,小珊只觉脸上有点发烫。

她只当小姐苦于无法开口,只能用这种亲昵的方式安抚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心怜,便说:“小姐放心,我们不会分开的。”

——嗯。

雨君收了心思,在心里这么回应。

……

晚饭之前,阿柒把一个箱子抬进了房间。

雨君正奇怪着,便想起了这是自己的要求,不过是本来以为要到明天才能拿到的。

阿柒也很好奇小姐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却也没有多问。

而更让她好奇的是,当她让打杂的下人们做这件事,无意中被老爷知道后,老爷那奇怪的态度,还专门吩咐下人们尽快按小姐的吩咐来做,这才让这些东西提前制作出来。

雨君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么节外生枝的一段。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整齐地列着的一大堆木片。

木片约两寸长,一寸宽,厚度不足半寸,恰恰可以稳稳地立在平面上。木片约有一千余个,每个木片都一模一样,在雨君原来的那个世界,这种木片有一种玩法,叫——多米诺骨牌。

这种东西,自然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雨君拿起一片放到手中,发觉这些木片还专门被磨去了扎手的木刺,不禁觉得阿柒还是挺用心的。

难道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有些迫不及待地,雨君将书桌上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一番后,便试着在上面摆起了最简单的“一条龙”。

不知是不许久没碰过有些生疏了,还是换了一副身体的原因,雨君连续几次不小心提前推倒了木片,然后又得重新来过。

好在这本来就是磨人性子的东西,雨君也不气馁,一遍一遍地,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放置木片。

其实,想要避免一不小心前功尽弃也很容易,每隔一段距离先空出来一个位置,最后再补上就行了,只是她没有这么做。

这次大约摆了一百来个,雨君忽然听到小珊的声音:“小姐?是时候吃晚饭了。”然后雨君的手不经意地一抖,那第一个木片便倒了下去。

于是,小珊端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第一个木片的倒下碰倒了第二个木片,随之倒下的第二个木片又碰到了下一个木片……远远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书桌上飞速奔动似的,遇到拐弯,速度稍慢,也顺利地通过了。

然后,小珊眨了眨眼,它便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小珊好奇地问。

雨君回了一个微笑,接过食盒,清理了一下书桌,在心里说道。

——来日方长呢,以后慢慢教你怎么玩。

小珊知道小姐习惯一个待着,嘱咐几句,又离开了房间。

只是小珊却不知道,雨君望着小珊的背影的时候,一时苦于自己无法开口,待她走后,又走了一阵子的神。

——有些依恋她了呢。

吃罢晚餐,雨君又摆弄起那些木片来,实在是玩得有些困乏了,又看了一会儿书,便褪衣睡觉了。

在这期间,小珊又进来了一次,贴心地嘱咐了几句。

躺着床上,雨君嘴角泛起了一缕笑容。

——呼,好像后天一早便要出发了?

——有小珊陪着,也不算太糟糕……是么?

显然,揣着小心思的她,早就把二夫人的请求忘在天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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