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河口,前方究竟会有什么?

我静下心来思考我当下的处境,尽量理顺思路。

曲径通幽的地下河口,或许藏匿了阿伦的踪迹。达维布隆德来到这里,和露安敖德萨他们监管者队伍的检查也有关系,或许是犯罪者的小心谨慎,驱使着达维布隆德担心这里发生变故,所以折返回来检查。

“感知天空。”

我小声默念,下一刻我的身体牢牢地贴在顶端岩壁上。

向下看去,脚印一路朝着深处延伸。

墙壁上有几处明亮的火把,看起来似乎是刚点燃的。

这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达维布隆德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继续深入,直到面前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不对劲,这里怎么会有墙的,这里可是河口啊。我轻轻抚摸着相比四周显得有些干净的墙面,想到了某些可能。

这堵墙是后来建造的,它堵住了水流。

我把耳朵贴在墙面上,闭上眼睛聆听着后方的声音。

一片寂静。

水位恒定了吗?还是另有可能。

我试探性地敲了敲墙壁,传出来的回响却是空空荡荡的。

材质不对,一触碰上墙面,我突然发现了。这只是一个由石块包裹着木门,而且里面应该还有空间。

轻轻地推动木门,就如我所想的那样,木门凹陷了下去,被我打开了一小块缝隙。

潮湿而陈旧的气息从那狭窄的缝隙窜了出来。我捏住鼻子,睁大左眼向里面探去。

灰暗的光线让里面的内容模糊不清,我只能看见一小片金属质感的黑色长条形物体,除此之外,还有隐晦的喘息声。

我伸长了脖子,想要再一次确认那究竟是什么。

人类?动物?还是某些我未能理解的存在?

“吱呀。”

门突然被我不小心推动了,半张大门突然打开,昏暗的烛光里,我看见一只白色的眼球就贴在我的面部,上面密布着血丝和斑驳的皱褶。

完了!

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了达维布隆德的背影。他穿着麻布灰色的衣袍,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烛台,似乎在撰写着什么内容。

那个眼球没能吓到我,但可怖的是,达维布隆德那一瞬间回头了。

我几乎是与他转头的同时将脑袋收了回来。

我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面,但无论他有没有看见我的脸,我都暴露了踪迹。

“砰砰。砰砰”

心脏快要从喉咙跳了出来,长时间的倒立,供应给脑袋的血液越来越少。我感觉面部沉重而压抑,我听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那个男人应该在朝我走来。

我唯一能做的祈祷就是,他不要抬头看我。

肩膀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我忍住痛苦没有叫出声来。

彩色的斑驳纹路突然从我的面前出现,绚烂的光明几乎夺走了我所有的视野。

麦芽色的瀑布长发,带着清新的米兰气息拂过我的脸庞,一只小巧玲珑的拳头打在了我的胸口上。

菈美诺?

我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可爱女孩。

她嘟着嘴巴,似乎很是不满,下一刻她用力地用她的额头顶了一下我的鼻子。香风袭来,我被她这一瞬间的芳华惊呆了。

我捂住有点疼痛的鼻子,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友。

她的耳朵上项链和宝石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下次我可不能随便原谅你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是漆黑的衣袍,腰间的系带牵拉出一条动人的弧线,那双漆黑的长靴沾染了污泥。

原来,她一直都在暗中悄悄地跟随着我。

她把围巾覆盖上了面容,身影矫健地跳下,朝着洞穴外奔逃。

“谁?”

达维布隆德苍老的声音带着紧张,他奔出大门,左顾右盼。

我看着菈美诺离去的方向,不禁捏了一把汗。

“混蛋。”我手臂无力的方向,就好像她无法阻止我的决定一般,我对她的肆意妄为也毫无办法。

“什么跟什么嘛。”不经意间,我才发现我的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达维布隆德追逐菈美诺的踪迹离开了,我从顶部翻身跳下,推开木门进入了内部。

那必须得快点行动了。

借助晦暗的灯光,我开始检查桌面上的手稿内容。

“阿伦。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计划进行得顺利,你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教会的那个老东西和那棵树人都太碍事了,最好找个机会除掉他们。”

计划?他在准备什么计划。

字迹实在是太难辨认了,但是院长似乎在计划着什么,而且听他的意思,阿伦似乎就困在某处?

阿伦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这才开始观察我所处的环境。

我开始留意先前出现的黑色金属,这些黑色的金属有些是镶嵌在墙体内部,而有些则是插在地上。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房间外面还有一处囚笼,但我仔细地观察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跳跃,然后攀附在最高处向下看,这里是一个球形的结构,高大的金属柱体贯穿了穹顶和地面。朝着某一个方向汇聚,我目光所处,就是牢笼汇聚的地方。

我所在的这间房子,竟然本身就是一个牢笼!

我端起烛台,烛火照亮了四周的环境,我沿着墙壁仔细地搜索,却发现墙面整洁如新,而金属牢笼上却密布着很多指印和抓痕。

这是。

地面上,安静地躺着一个断裂的金属脚链,食物的残渣预示着这里曾经停留过生物的痕迹。

不祥的预感出现了。我端详着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干涸眼珠,猜测到了这里应该曾经囚禁着某些恐怖的家伙。

他,现在去哪里了呢?

烛火微微摇曳,我不动声色地取走了桌上的存稿。

证据已经取得了,接下来就是要找到凯厄,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给丞相。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担心起了菈美诺的安全,希望她安然无恙。

他说的树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教会的那个家伙指的大概是迪鲁范夫,迪鲁范夫对此已经有了察觉,并且应该开始干涉院长了,不然他也不会在手稿上那样描写。

总之必须要开始求援。

我从污泥浊水中探出身体,然后不顾一切地向远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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