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不对啊。
刚刚明明还优势在她呢。
商黎没来之前，商爸一听儿子把同学胳膊打断了，立马就不吱声了，就跟所有惊闻孩子在学校里闯了大祸的家长那样诚惶诚恐，唯恐校方给孩子多重的处分。
——当然，某些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的家长除外。
换他们来，诚惶诚恐的该是校方才对。
总之，原本商爸可好说话了，老蛤蟆精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这次能敲多大的竹杠，从商爸那儿要来多少的赔偿。
可商黎一来，自我检讨了几句，局势瞬间逆转。
商爸不唯唯诺诺了，他横扫饥饿做回自己，目光犀利地看着时恒，语气不善，问是不是他带人堵的商黎。
老蛤蟆精心说不妙，立马把时恒往自己身后拽，自己对上了商爸，强装镇定问:
“你什么意思？”
商爸理都没理她，继续追问时恒:
“问你呢，没听见——是不是你这小兔崽子带人堵的商黎？”
时恒毕竟只是初中生，对家长有种天然的敬畏和恐惧，商爸又是工地上的包工头，面相不凶镇不住手下那群工人，两样因素叠加，让时恒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他没敢回答，可没关系，商爸已经从他的表情里得出了想要的答案。
于是商爸没再看老蛤蟆精和时恒一眼，而是转过头，从外套右边的兜里掏出那盒专门用来给人散烟的软中华，动作娴熟地给教导主任递过去:
“主任，您给说说，学校这边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教导主任连忙用手挡住商爸递来的烟，摇着头说:
“别这样，商黎家长，学校里不让抽烟……”
说着，他转头瞥了眼从刚刚开始就变得一言不发安静下来的商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天他被这小子威胁的场景。
然后他又看向满脸堆笑的商爸，默叹，心想这父子俩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咳咳。”
教导主任握拳，凑到嘴边，挺像回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宣布道:
“首先，这件事比较复杂，监控也没拍到有用的画面，孩子们更是各执一词——商黎说他被欺负了，时恒家长说时恒的胳膊都让打断了——但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咱们都不知道。”
“我呢，谨代表学校对时恒的受伤表示同情和惋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校方当然也负有一定的责任，同时呢，商黎这边反映的校园霸凌问题我们也在持续调查中，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最后，不得不承认，我们校方的能力有限，没办法搞清楚到底是哪位同学的问题，至于具体的赔偿问题……还是请你们双方父母共同协商吧。”
教导主任这番话说得相当顺畅，一听就知道他估计早就打好了腹稿。至于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意思就是事情太麻烦我们学校这边也整不明白，烂摊子就交给你们家长自己扯皮啦。
商爸闻言慢慢点了点头——早在商黎没过来之前，教导主任为他复盘了事情的全貌之后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其实说真的，他刚刚倒也不是因为商黎打断了时恒的胳膊恼火，他恼火是因为商黎这兔崽子昨天晚上只把实话说了一半。
商黎说他打跑了三个小混混，可商黎没说他把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胳膊都给打断了。
刻意的隐瞒等于欺骗，商爸只是为商黎欺骗他而恼火。
至于他在家里为什么向商黎发火——那天工地上出了事，他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呢，结果刚到家就听见老婆说商黎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了——他心想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供你上学，你却在学校里不学好跟人打架？
至于商黎以一敌三还把其中一人的胳膊干碎了这件事……
商爸斜斜瞥了眼时恒那条打着石膏的胳膊，瞬间感觉浑身都舒坦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开两瓶冰啤酒庆祝庆祝。
好！打得好！他想，不愧是老子的种！
可另一边的老蛤蟆精就没他这么高兴了。
教导主任刚说完三分之一，老蛤蟆精就恨不得振臂高呼从未如此美妙的开局；说完三分之二老蛤蟆精就红温了，变得沉默不语；教导主任说完最后两句话，老蛤蟆精已经让气得彻底疯狂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你们这校领导是怎么当的？！”她拽着时恒对教导主任咄咄相逼，“我儿子在你们学校里让人打成这样，你们校领导难道就不打算管了？”
教导主任边往后退边解释:
“时恒家长，您先别急，我不也说了么，对您儿子受的伤，我们校方也表示同情和惋惜，同时对您和时恒抱以歉意……”
他意思是我们学校都道歉了你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老蛤蟆精让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一口痰啐在了教导主任身上，然后转身红着眼找上了商爸。
“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跟你说！你今天必须给我赔钱！不赔钱我就报警！让你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商爸居然答应了。
“好啊。”商爸笑着说，“你想要赔偿，那我们爷俩就给你赔偿。”
老蛤蟆精大喜过望，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她眼巴巴地看着商爸，嘴上仍锱铢必较:
“这、这可是你说的！我儿子让你儿子打成这样！你可得赔多点！”
“那当然。”
商爸说着，忽然开始捋袖子，露出胳膊上精壮有力的腱子肉。
他转过身，宽厚的大手按在商黎肩头，把他从身旁带到自己身前，抬起右手指着时恒，一字一顿地叮嘱商黎:
“看好了，以后就给我盯准那小子！”
然后商爸抬起头，对老蛤蟆精咧嘴一笑:
“赔钱？当然可以赔，我还想多赔你点——赔双倍怎么样？”
没等老蛤蟆精闻言乐开花，商爸的笑就附上了些许阴森的味道。
“我一次性出双倍，把你儿子的两条胳膊都买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出四倍，顺便把你儿子的两条腿也给买了。”
他说到一半，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商黎的肩接着又说:
“商黎，记住，等我付完钱，那小子的胳膊腿就全归你了，以后只要在学校里再见着那小子一次，你就再打断他一条胳膊，要是再见着那小子第二次，第三次，你就把他两条狗腿也给我打断咯！听到没？”
这么交代清楚了，商爸才慢悠悠地看向老蛤蟆精，像是觉得自己这点补偿拿不出手一样，看上去竟有点不好意思。
“时恒家长，”他喊了声已经呆成木头人的老蛤蟆精，问，“这样的赔偿，你满意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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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智齿发炎越来越严重了，只能喝牛奶喝粥，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