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结束...了？
当女孩心底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两界的战争已经让整个世界满目疮痍。
江茶能清晰的感受，感受到那好似虚幻的时间体感正在渐渐与她所处的时间轴同步，感受到这世界本身的悲鸣，那勉强维持的规则彻底破碎。
这一战，妖界阵亡五位妖圣，妖兵妖将更是不计其数。
这一战，天庭陨落，地府破碎，西天独善其身。
这一战...
齐天大圣天下无敌。
“笑一笑呀，为什么绷着一张脸？你可是报仇成功，还打下了这天下哦？”
“江茶，你知道么？”
“什么？”
两人依旧站在水帘洞中，可她们熟悉的环境已经破碎不堪，到处都是三味真火留下的焦黑痕迹。
瀑布早已被烧干，就连水帘洞上方的山顶都被轰碎。
世界即将崩坏的悲鸣响彻天际，残阳如血，却下着瓢泼大雨。
“老天正在告诉我，不，它正在向我求救。”
猴娘的表情悲伤，望向女孩的眼神却满是深情与痛苦。
“只要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世界就能延续下去，杀了你一切就能恢复如常，杀了你...我的猴子猴孙们就能复生。”
“那你会杀了我么？”
女孩依旧挂着那抹调皮的轻笑，赤红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猴娘。
“大圣？”
“不会。”
猴娘摇摇头。
“到今天为止，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这后果自然要由我承担，不论你是不是让世界崩溃的真凶...都没关系。”
她一身甲胄在常年征战已经残破不堪，金箍棒染着鲜血随意的抛在地上。
那个猴娘似乎又回来了。
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天生地养的精灵。
“我只是...只是可惜。”
猴娘叹了口气，仰面坐在水帘洞中最后一把还完好的椅子上。
一滴水珠砸落在石板，清脆的响声在混乱的世界中传出去好远好远。
“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桃桃，你哭了？”
女孩温柔的轻问，伸手想为她擦去那抹水渍。
可这动作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猴娘突然暴起，怒吼！
“我没有！！！”
“我可是齐天大圣！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这个妖女流泪！没有任何人能让我哭！！”
“小猴子死的时候我没哭！水帘洞被毁的时候我没哭！哪怕三界覆灭也休想让我流下哪怕一滴眼泪！”
“.....”
可暴走之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滴答。’
‘滴答。’
她...
终究不是那个受尽磨难的齐天大圣，而是孙桃桃。
一切，早在两人相遇之时就悄无声息的改变。
“你走吧。”
她挥挥手，作出决定后，连身影都在逐渐变得虚幻。
——这彻底崩溃的世界已经无法承受演算她存在所需要的能量了。
也是这让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继续陪伴在江茶的身边。
不完整的生命啊...
既以不完整，却为何让我爱上那完整的人。
“.....”
“走吧。”
见女孩不说话，猴娘低着头，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但江茶还是没有走，只是抬手，魔法发动，用创造系魔法构建出两坛猴儿酒。
和她们当年决定迎战二郎神时喝的酒一模一样。
那魔女小姐依旧笑得勾人心魄，抿着唇晃了晃那酒坛。
“再喝一杯？”
“你怎么还有啊？”
猴娘愣了愣，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爪撕开封坛，大喝一声。
“好！喝一杯就喝一杯！自从花果山被毁，我可好久没喝到猴儿酒了！”
“这才对哦。”
女孩也跟着笑。
“这才是我认识的桃桃，我认识的齐天大圣嘛。”
“还哭了，呜呜呜~羞不羞哦。”
“去去去，是俺妖王真性情，管你这没感情的魔女屁事。”
在这残破的山头上，猴娘与魔女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她们没有聊过往，也没有聊将来，甚至连江茶的身世目的都没有聊。
只是嬉笑着斗嘴。
就和那过去一百多年的时光相同。
直到...
消散。
.....
“感觉怎么样？”
当女孩再睁开眼，迎面看到的就是熟悉的那片宇宙，以及自家师父打趣的表情。
莫特尔当然能看出来江茶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这很正常，第一次经历碎片世界的小魔女都是这样的。
她当年还...
算了，不提了。
“一趟很奇妙旅途，一段值得珍藏的记忆...话说过去多久了？师父你给我挑这世界碎片剧情也太长哦！”
“四天，确实算长的了，不过还行吧，长一点收获也更好。”
“这倒是确实，就是辛苦师父你...”
江茶刚想道谢，突然注意到了莫特尔脖颈上的红唇印——她很确定来的时候莫特尔身上没这玩意！
“这鬼地方还能叫外卖的哦！？现在红灯街的业务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
“怎么可能~”
“我回家玩的，你还真打算让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你四天啊？那不点无聊死。”
莫特尔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江茶：“.....”
她就知道自家师父不是个靠谱的！
......
就在江茶进入的世界碎片崩塌的同时。
远处前线战场上。
有一位身穿黄金甲胄手持一根金箍法杖的金发黑眼魔女一棒捅穿三条万米级的星舰，正想去另一边继续支援，却突然一愣，脚步顿停。
“怎么了？大圣？”
身边一位魔女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瞟了眼周边想上来偷袭的机甲，周身力能场爆发，将机甲压灭。
“没事，只是突然接收到一段有趣的残魂记忆。”
金发魔女摇摇头，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忧伤。
“什么？”
“我也没想到，我那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的残魂居然藏在一片碎片世界里...这还真是，欠下了一份因果啊。”
“咱魔女可不讲究什么因果。”
那魔女有些好笑的说道。
“你都转化两百多年了，怎么还改不掉以前的习惯呢？”
“改不了了。”
大圣轻轻叹了口气。
“改不了啦！哈哈哈哈。”
“走吧，赶紧把这边战场解决完了好回去交差，现在的小家伙们真是，连个三级机械文明都解决不了，还要咱们出手。”
“没办法，毕竟放假人手不足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