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是在真的吗？
手指颤抖着，姬清羽点开了手机上的视频。
里面出现了一个和她长相相同的少女。
这正是她自己，只不过现在操纵那具身体的是她的另一个人格。
“唔，清羽，你好……呃不对，应该是好久不见啊。”
姬清羽紧盯着屏幕，看着哥哥有些局促地看着镜头、下意识抿嘴的小动作，脸面部细小肌肉的颤抖都不放过……
很快，她有些放松的倒在沙发椅背上。
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笨蛋哥哥真的回来了。
强烈的喜意汹涌澎湃，挟裹着少女，让她想要高歌，想要尖叫，想要跳一支最张扬最热烈的舞蹈。
视频中，少女的独白仍在继续。
“怎么说呢？就感觉好像前一秒还在说遗言，下一秒就……就看见你了。”
“我好像变成你的另一个人格了，抱歉……要是随便跑出来，打乱你的日常生活就不好了。说起日常生活，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三餐没有总是吃泡面和外卖吧？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要欺负你就换哥哥上，我打架很厉害的……”
嘴碎也是哥哥的毛病，絮絮叨叨就像个多愁善感的老妈子。
但姬清羽知道，这毛病是哥哥从小就一个人将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妈，才形成的后遗症。
“一不小心问多了……这些明明以后都能了解到的，就是……”
视频中的少女声调越来越高，尾音发飘，藏起的哭腔慢慢浮现出来。
“对不起……哥哥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抛下你一个人……我真的很自私……很卑鄙……”
“看到你当时的样子……我真的不敢……表现出那怕一丁点不舍……”
视频中的少女不再说话，哽咽着偏头，半藏在镜头外的眼中泪光闪烁。
好一会儿，姬翎宇才压下喉中哭腔。
“还有就是……”
镜头的声音转向镜子，镜中的女孩高挑，亭亭玉立，清纯却艳丽，如同一支初绽的莲花。
“清羽，你长高了。”
姬清羽的看着视频的进度条滑到最末端，圆框三角形再次出现在静止的画面上，眼眶又热又湿的，两行热流顺着脸颊滑下。
她哭了，喜悦和悲伤的情绪，如同两笔最浓墨重彩的色调，复杂得几乎把她压垮，让泪珠如决堤的堤坝般，汹涌流过，将所有企图掩饰的伪装，通通的、完全的、彻底的冲垮。
是哦，我长高了。
比哥哥死掉的时候……还要高了。
……
清脆的鸟鸣声伴随着一缕单薄的初阳，顺着窗帘缝，洒在女孩脸上。
“唔~呜啊！”
床上的女孩伸展身体，像一只纯白的天鹅般，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
被子好温暖，就像哥哥的怀抱一样。
好想永远永远不要起床～♡
有些迷糊的头脑总算是清醒过来。
“唔～内衣带子好像掉下来了。”
纤细修长的食指探入衣领，勾住松松垮垮的肩带轻轻上拉。
肩带绕过光滑的肩头，轻轻搭在线条分明的锁骨上。
虽然放松时没有十分明显的锁骨，但稍微一动，就会凹下两个深深的肩窝。
很好看。
姬清羽仰头，微微挺胸，柔软的背就像一张弓，纤薄却富有韧性，双手绕到背后，不甚娴熟的系起内衣扣子。
嗯，稍微有些紧了呢。
又长大了一点，真是的，以前就算了，现在可不能将就了。
要是穿小一点点内衣，背上会的肉肉会被勒出两条缝的，脱下来就不好看了。
不知道哥哥是喜欢b罩杯呢，还是c罩杯呢？
昨天匆匆洗了个澡，手忙脚乱的就和哥哥见面了，还哭得稀里哗啦，害哥哥担心了。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今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元气满满地和哥哥问好！
白嫩的脚丫子试探着露出被子，被冬日的冷空气冻得一缩。
“清羽，不可以退缩哦！”
小声为自己加油打气着，姬清羽再次把脚趾露出被子。
关节被冻得微微泛红，姬清羽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下就更加白里透红了，粉红色的指甲尖尖的，就像小动物的爪子一样，小小的，软软的，但有点危险。
将指甲修剪的圆润后，裹在被子里像只冬眠小熊般的姬清羽尝试把自己拽出被子。
穿上制服，食指勾住保暖丝袜的两边，勉强将厚实的紧身丝袜拉到大腿下侧，圆润的大腿被勒出富有肉感的褶皱，让姬清羽有些不满意。
太久没穿光腿神器了，感觉腿上肉肉又变多了一点。
明明以前腿没这么粗的呀。
难道是因为发育了，臀部和大腿上是肉肉变多了？
其实姬清羽的腿并不算粗，要是穿厚丝袜时不会被勒出肉褶，那才叫不正常。
可惜，这名一直保持理智的少女面对即将见面的哥哥时，就总是会想这想那，想要将最青春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洗漱完毕，将褐色秀发扎成一个团子，姬清羽来到一人高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少女，两弯柳叶眉下的杏眼漆黑如墨，带着花季少女特有的青春与灵动，双颊的皮肤被冬季的寒冷冻得微微泛红，脸蛋就像一个剥壳的熟鸡蛋一般光滑弹嫩。
鼻头略小，山根不算挺拔，嘴唇淡粉色，小巧纤薄，是标准的江南美人形象。
清淡秀雅，如小桥流水般温婉，不张扬，却也美的过分。
谁能想象到，眼前这个绝美若仙的少女，两天前还邋里邋遢，仓皇堕落如阴沟里的老鼠。
虽然很久不是妆容，但稍微打扮一下还是很好看的。
姬清羽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穿着西式校服和棕色格子裙，肉色的光腿神器让细直的小腿看上去依旧笔直修长，没有化妆，就是一个最正常的高中女生形象，但有些凌乱蓬松的发丝和歪戴的眼镜，让她看上去有些迷糊，像个呆萌的高中女生。
完美！
和哥哥以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姬清羽笑了，大眼弯成月牙儿，她要和哥哥打招呼了。
镜子前的少女抬手，轻轻按在光滑的镜面上。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靠近，然后额头慢慢贴在一起。
姬清羽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在房间里留下细长的光影，鸟鸣声一如既往的清脆，楼底下学生路过交谈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慢慢变多。
一切一如既往，细微的变化只体现在姬清羽这个少女身上。
等少女再次睁开眼睛，她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但是眼神乃至气质，都不太一样了。
姬翎宇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欣慰。
就像一个久别女儿多年老父亲，看到自家咿呀学语的小姑娘转眼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般，那种既欣慰又感动的神情。
但很快，姬翎宇就恢复了理智，他清醒的时间很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能看见妹妹时，狂喜让他忘却了思考。
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变成妹妹的第二人格？
眉头紧锁，姬翎宇很快意识想到了一个不妙的事实。
他仔细打量全身，然后拉开了围在脖颈上的白色高领毛衣。
少女洁白纤细的脖颈上，有一朵黑色的腐朽玫瑰。
他的表情阴沉了下来，变得有些复杂。
“果然是你，我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