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酥酥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语调柔软，“我回来啦。”
江澈没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还好萧酥酥自己够坦诚。
“刚才在研究说明书……我新买的玩具很可爱诶。”
如果不是萧酥酥这时候说话已经稍稍带着些喘息声，江澈大概还觉得她那确实是正经玩具，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挂断电话，但是萧酥酥估计会生气，毕竟上回是他大冒险找不到人，只好打萧酥酥的电话，可现在的气氛却又变得尤其怪异。
虽然这不是第一回。
过去几回江澈都不知道，问她为什么说话声音奇奇怪怪的，萧酥酥说她在做运动，江澈还真蠢呼呼的信了，还夸她知道锻炼身体了，谁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做运动？
“为什么不说话？”萧酥酥开始拷打江澈。
“不知道说点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睡？”
“玩累了就睡。”
“要不……早点休息，小小的节制一下？”
“不要。”萧酥酥拒绝的果断，“难得是我的连麦时间，你最近都好久没和我连麦了，一想到你和苏雨织一起连麦打电话睡觉我就气的睡不着。”
“毕竟是工作嘛。”
“那我是什么呢？”萧酥酥问。
“你是好朋友啊。”
“那在你心里，是我比较重要，还是她比较重要？”
一个认识了三年，一个认识了三个月，萧酥酥和江澈认识这三年，零零散散游戏陪玩都花了一万多在他的身上了，怎么想都应该是萧酥酥可重要，可江澈忽然回想起那天那个在酒店床上的吻。
不，不是一个吻，是好多好多个。
是慌张避躲开的眼睛，是炽热的心跳，是快要窒息的胸腔，是颤抖的手，潮.红的脸颊，是彼此急促的呼吸。
虽然苏雨织说她是初吻的话语存疑，可那天确实是江澈第一回亲一个女孩子，过去他也曾幻想过，他会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然后认真问她我可以亲你吗？然后看见她闭上眼睛，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可却没想到苏雨织完全不讲道理的问他，“好像有点无聊，要不要一起接个吻？”
什么嘛，拜托，我看过EVA的。
可他最近却常常不自觉的想起苏雨织，记忆里竟然不是她那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而是她那迷茫的眼睛，江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迷茫，或许他从他笔记本里的倒影曾经见到过一样的眼神，所以才会觉得那么熟悉。
什么嘛，我不是笨蛋啊，你故意和我说“最好不要喜欢上我”，分明就是让我脑袋里一直自我怀疑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不要真的把我当成小笨狗好不好？
可分明道理他都知道，可他还是总是想到苏雨织，怎么都没法忘掉。
究竟是认识了三年的萧酥酥更加重要，还是那个第一个吻过的女孩子重要呢？江澈还在犹豫着，他那边萧酥酥轻微的喘息声忽然停止，那原本应该娇软微甜的萝莉声，此刻却忽然变得好冷。
“你，为什么犹豫？”
江澈这才回过神，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的想到了苏雨织，他对着手机屏幕苦笑，在想着是不是该把他和苏雨织见过一面这件事告诉萧酥酥，可萧酥酥整日在苏雨织和群里吵架，现在告诉她的话，是不是她就会炸毛了？
江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说，有些慌张的回答，“啊？你刚才说什么，我网卡了。”
“我说，我和苏雨织之间谁更重要？”
江澈其实很不擅长说谎，他一直都是很诚实的小孩，因为一个谎言总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可有时候谎言真的能避免当下的麻烦。
“当然是你更重要一点。”
“为什么只有一点？”萧酥酥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尤其的急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应该比她重要很多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江澈好像听到了轻轻的叮咛声。
“在我心里好朋友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只是你要重要一些。”
这个回答似乎勉强过关，只是萧酥酥接下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不会骗我吧？”
果然，第一个谎言出口，就需要第二个谎言来圆。
“我们认识了三年，你见过我在什么事情上骗过你呢？”江澈柔声回答。
“也是。”萧酥酥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问江澈，“你可不可以现在把那个音声的稿子念一段？”
“你不是刚刚才……”
“你以为女孩子和你们男孩子一样吗？笨蛋。”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女孩子是连续的啦，笨蛋，会腿软，还会发抖，大傻瓜。”
“你这个频率……会不会不太好？”
“我的玩具都是打豆豆的，从来都没有……放进去过呢，平时我连指尖都放不进去呢，笨蛋。”萧酥酥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好多。
江澈这回算是明白了，但是话题为什么又聊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所以……快念给我听，喊我主人，小笨狗。”
“不要。”
“胆小鬼。”萧酥酥的声音幽怨，“下回见面的时候，我要狠狠的踩你。”
江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萧酥酥说，“你等我一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酥酥的声音又响起，“好惹，所以说，江澈……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五百斤。”
“刚才还三百呢。”萧酥酥的声音有些不满，“我都给你发好多照片了。”
“你的照片不也没露脸吗？”
“因为我很漂亮，所以到时候想给你惊喜，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很漂亮的话，渐渐就没有期待感了。”
“这又是哪学来的说法？”
“一个知乎答主卖的网恋攻略。”
“原来这种智商税真的有人上当啊。”
“我也觉得有点智商税，因为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怎么又不一样了，我是怪物吗？”
“不啊，就是很奇怪啊，你从来都不找我要照片，如果我不找你你也从来都不会主动找我聊天，就好像我对你可有可无一样，我给你发涩涩照片你还会很凶的骂我，我明明只给你一个人发的。”
“没有骂你好不好？”
“就有，上回你凶我了，打字都多带了感叹号。”
“这也算凶吗？”
“算啊，就算就算就算，我那天好委屈的，又不敢和你吵架，怕你不要我了。”
江澈心底忽然有些不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藤蔓缠住了呢？为什么当藤蔓已经将他紧紧缠绕的时候，他才发觉呢？
可现在想要撇开好像有些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