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盾骷髅的话一出，伊达尔与持斧骷髅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般愣在了原地。
不同于仰着脑袋回忆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持斧骷髅，伊达尔则再次闭上了眼睛。
引导精神扩散而出，由白色线条勾勒的世界再次出现在伊达尔眼前。不过直到此时，伊达尔才发现了一丝不对。
虽然距离上次在珂尔加德引导下使用精神探测已经过了许久，但伊达尔依然记得当时的情景。几乎是瞬间，本是昏暗的世界被黑白相间的世界取代，除了没有色彩，一切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伊达尔眼前。
没错，是瞬间。
合目的伊达尔略微侧头，在白线飞舞的远方，那里依然漆黑一片。双眼重新睁开，伊达尔望向不过百米的远方，莫名笑了起来。
“您发现什么了吗？”
通过契约察觉到伊达尔心情变化的持盾骷髅虽然尚有疑惑，还是适时发出了询问。
“感觉，自己似乎距离正常法术越发遥远了，咳。”抬手轻咳一声，伊达尔整理下心绪，继续道：“我似乎确实能直接使用，就是距离要从脚下开始一点点扩散。”
估算下自己刚刚闭眼的时间，五六秒间精神探测的距离不到百米，虽然可以瞬发，但要像其他法师那样用精神探测地形或是敌人花费的时间其实差不多……或许还要更久？
“……”
听到伊达尔的解释，持盾骷髅一时有些语塞。作为见证伊达尔成长至今的三人之一，持盾骷髅自然也明白这位少年与其他法师的不同之处。
原本以为是精神代替魔力才会导致伊达尔使用的亡灵法术出现异变，没想到就连用精神力主导的探测都与常人不同。但这也同样代表伊达尔已经完全异于任何一种法术体系，无论这份异常是好是坏……
“嘿呀，这不是好事吗！老子一直觉得放个法术要在原地罚站半天还要人保护的家伙简直不要太弱，头子你可以瞬发完全解决了被突袭的可能呀！”
没有察觉持盾骷髅陷入沉思，空荡荡的脑壳想不出个一二三的持斧骷髅竖起拇指骨，言语间宛若有种没有脑袋的美。不过瞎说归瞎说，持斧骷髅在缓和下莫名有些冷下的气氛后，也询问起自己好奇的地方。
“不说这些搞不懂的东西，用盾的你刚刚也看到我和头子的战斗了吧？你觉得头子在战斗上怎样？”
“主人的战斗意识一直没有问题。”
尚未从思考中脱离，持盾骷髅看了眼话里有话的持斧骷髅，简单回复了一句。
“嘶——那不就怪了？”挠了挠脑壳，伴随指骨与头骨相触发出的刺耳声响，持斧骷髅用魂火扫过除了双腿有些许肌肉其他就和孱弱文官差不多的伊达尔，愈发迷惑了，“头子，不是咱乱说啊，像头子这样的人我和那用盾的都有带过，虽说没有用盾的强，但也多少练出了些好小子……”
持斧骷髅顿了顿，看了眼神色如常的伊达尔，又瞄了眼一旁保持沉默的持盾骷髅，这才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像头子这样的，起码也是能和寻常卫兵对打吧？”
这并非持斧骷髅夸大，伊达尔不是连王八拳都不会抡的战斗菜鸟，他知道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后退，不开玩笑的说，虽然伊达尔依然是持斧骷髅可以随手拍死的程度，但确实是实打实躲过了他认真的第一招。
更何况持斧骷髅此刻给予的评价，可都是建立在伊达尔不使用任何法术仅凭这副孱弱身躯为前提的。如果让伊达尔拥有一副结实的身体，就算不使用亡灵操控这个对亡灵有绝对压制的法术，在二人生死斗时这位少年也拥有将持斧骷髅杀死的可能性。
所以……为什么伊达尔会这么弱？
“诶？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不想，当持斧骷髅提出问题后伊达尔不仅没有沉思，反而露出些许疑惑。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持斧骷髅率先发现的，毕竟早在伊达尔十岁时可怜的伊查叔就用血泪与钱财的教训验证了小伊子在体能上的绝望。这也导致伊查不得不接受只要这破小子还活着就是对老哥与老爹最好交代的结论，将伊达尔彻底放养。
如今想来，那位萨满的推论确实解开了伊查五年来都没有解开的心结……或许有伊达尔的也说不定。
“虽然还没法确定，但我那边世界有一位学者认为我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我的父亲，那位同时擅长武斗与法术的魔剑士是一位勇者，才导致我在法术与战斗上无法前进哪怕一步。”
“等等，不是，勇者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伊达尔的解释，持斧骷髅感觉脑子更混乱了。在橘骨头捂头直呼不懂时，从持斧骷髅发问开始便久久沉默的持盾骷髅眼中亮起一道精芒。
“您的意思是，您所在的世界……勇者并非世人赠予的称号，而是天生并有代价吗？”
伊达尔的世界与持盾骷髅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不同的，这点在很久以前便得以确认。即便在文化与战斗方式上与持盾骷髅他们所熟知的世界毫无差别，但总有些微妙的差别将二者的世界区分开来。
不提其他，持盾骷髅的世界几乎从未消退的灾厄“深渊”，在伊达尔这个世界连踪影都没有。
“嗯……关于勇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我们世界所有勇者都是由教会证明的，不过，每一位勇者都很强就是了。”
作为卢克镇长大的孩子，伊达尔自然没有资格阅读或是学习勇者的历史。在课上听老师提到历代勇者还有他们一个比一个离谱的事迹，就是伊达尔对自己世界勇者理解的全部了。
“具体，有多强？您可以大概形容一下吗？”
强分很多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持盾骷髅自己还有持斧骷髅二人就已是强者。但他们二人在面对巫妖还有深渊之主那般强大存在时，又脆弱地宛若蝼蚁。若是没有具体事迹，持盾骷髅仅凭自己瞎想可无法明白伊达尔世界“很强”的勇者与自己世界的不同。
“以上一代勇者举例吧，他年迈时全力挥出的一剑不仅杀死了一头巨龙，同时将群山劈开了一条足以让五辆马车通过的通道。”
有一说一，就是因为上一代勇者的恐怖战绩，才让伊达尔对萨满的推论抱有疑问。不仅是亚伯斯特，他之前每代被教会证明的勇者都是靠一人之力镇世百年的狠人。虽说伊查叔还有爷爷都喜欢和尚是孩提的伊达尔讲父亲伊维年少时的丰功伟绩，但若是他真是勇者，是当今世界最强的人类，为何伊维会在伊达尔十岁那年身死战场呢？
这些问题实在太多，想来也是为什么萨满只是推论，而不是肯定的结论吧。
“啧，那要是在头子的世界成为勇者，不就代表自己的后代都要完蛋了吗？怪不得那么强，都是用后代命运换的，能不强吗。”
听到现在，持斧骷髅终于算是听懂了，不过这个推论不是有个问题吗？
“但如果那个学者说的没错，那伊达尔的父亲不应该是无敌的吗？”
后面的话持斧骷髅没有说，毕竟在一位孩子面前说父亲是怎么死的，他还没有那么无知。
“所以这还只是推论而已，说不定我就是天生废物也可能呢？”
摊了摊手，毕竟疑点太多了，除非伊达尔能穿越到五年前否则恐怕一辈子也难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