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白发少女在研究自己刚取得的技能时,那洞里再次传来了阵阵叫声。
只不过这次是没了袭击少女时的凶戾,反而像是有些害怕。
沉浸在喜与悲中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忘了鼹鼠没全部出来。
“怎么解决呢?”少女托了托腮,做一副苦恼样,“好像还想太早了,出来都没出来呢。”
考虑到这点后,她便慢慢地将那几具鼹鼠尸体拖到一起,再次坐着自己的斗篷,正视洞口,好让自己能够处理收获的同时,能够盯着鼹鼠动向。
于是,在洞窟中便形成了这番光景——一位粘了些红色鼹鼠血的白发少女似有着些许经验地处理鼹鼠肉,时不时地撇过头注视洞口。
在外人看来多少带些许诡异,但对于洞中的鼹鼠来说,这是由亲人的牺牲换来的机会。
只要自己这家不被灭完,那白毛的生物就不会离开,动物的本能如此判断。
于是它们准备破釜沉舟,为让族群繁衍,瞅准了少女转身拿另一具尸体的空隙,快速向着这个分支洞口的出口逃去。
「挺聪明的。」
她轻蔑一笑,微眯起她的双眼,带着些作为高等生物的傲慢。
毕竟它们再怎么厉害,下场就在自己手里啊!耍点小聪明不过是增些笑料罢了。
她一个猛冲,向这逃跑的鼹鼠们追去,头发也因此飘飞,像个拉着个白被子一样。
但相比鼹鼠灵活地跑动,自己却是因为光着脚跑步的疼痛而脸色有些难看。
每一步都磕着石头,骨头与血肉碰撞,是一阵阵真切的痛。
“媽的,让我好好想想鼹鼠怎么做好吃!”
她在内心里骂到,然后咬着要追了过去。
她以比前世慢了许多的速度追着,或许是因为有魔法的原因,也并没有慢太多,可仍是追不上。
但谁会真的一直跑下去啊?就跟拿枪的士兵会直接去追敌军吗?肯定是先一枪崩上去啊。
于是她再次发动了爪击,虽然还是那个技能,但这次的效果明显比之前明显了不少。
尽管她有些奇怪,但自己变强了总是好事不是么?
更为稠密、狂躁的气刃直直地斩在了鼹鼠群的左方,流石迸出,打在鼹鼠身上。
虽然这让鼹鼠的速度减慢些许,但影响不大。
面对生死抉择,这种伤不算什么。
可对于那白发少女来说就挺难受了,自己忍着疼在追,结果还打空了,虽然这也许很正常,但在这种情况下难免让人心生烦躁。
几乎不变的石壁在自己视野里快速后退,像是能永无止境延伸一般,但自己可跑不了太远。
她轻啧一声,因急躁攥紧的小手又松开,挥手又是几道,只是这次更加多了,既然准度不太行,那就数量凑呗。
虽然可能有些浪费,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会缺这点魔素的人。
结果便是,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鼹鼠也难以躲避了,虽然它们四肢尽力地扑腾着,气刃也十有六空,但总归有那么就个或近或直接地砍在了鼹鼠的身上。
而这次的结果就不只只是外皮被切开,伤到内脏那么简单,而是身躯被切开许多口子,支离破碎。
鼹鼠的惨叫不绝于耳,反观“白发恶魔”倒是眉头舒展开了。
可这没持续多久,那来源于脑壳的眩晕感便袭来,让少女直犯恶心,两眼一黑,满是无力感,就差直接拥抱大地。
「哈……啊……」
虚弱的喘息伴随着脚下功夫停止,少女一脸惊恐地双手撑地,眼瞳放大。
她本以为喘会气,休息下就好,但事与愿违,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从后脑勺扩散至全脑。
这一疼,是把少女撑地的最后一丝意志也给吞噬了,直直地向一侧倒去,连气味也不管,就抱着自己的头。
「操……」
虽然她自己很不想承认,即使眉头再紧锁,也不得不意识到——这样的现象很有可能是魔力亏空的结果。
也印证了自己魔素量很少,少到了用几下气刃就不行的程度。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少女的气息终于平静了一些,睁开了有些无神的金瞳,颤抖着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原地。
或许是脑子里一坨浆糊的缘故,狐耳也很配合地瘫了下去。
「不追了……人还是不能太贪…摆了。」
声音里有着失落、懊恼,十分低沉,就算是现在,全身的不适也仅是堪堪削减。
不过的确的,今日的收获已经足够她生活个一段时间了,吃的有肉,喝的能用自己的冰元素造,也不必去追。
时间还多着呢,自己也没多饿,反而是精神上消耗了太多,当一时的激情褪去后,她现在只感到疲惫。她看着剩余的鼹鼠惊慌地逃跑,自己却整理下衣着,将头缩进斗篷里,关上了夜视。
顿时世界有变为一片漆黑,就如同关上了灯一样。
片刻后,她准备关上超听力,毕竟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声音都能传过来,怪烦人的。
可就在这个念头出现,思绪将要结束超听力的开启时……
「¡ἐι, ιτ́σασφαἀς ομκ́ος, κήε ψον ικ́νον εκ́ιξαλαι!(嘿,快看那,一群以戈哝鼹鼠!)」
「¡α!……」
一段听不懂的话语,随后又传来一声尖叫,打破了这该死的寂静。
虽然前面那句没听懂,但这毫无疑问的,对于这白发少女是无比熟悉的——是人的声音!
她那闭上的双眼顿时睁开了——虽然还是一片黑,但她很快就打开了夜视,这个消息无疑如同一记提神丸,人的声音意味着什么啊?
意味着能跟着他们出去了啊!
就算语言不通,比划总行吧?
幻想着异世界地上的生活……阳光、清风、河流、森林……是否会遇到天命之人呢?
不过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终于能脱离苦海,离开这什么也没有的洞窟!
忍着脑袋里的迷糊感,少女就要站起,迈开充满希望的一步……可最终,还是只迈了一步……
就算脑子疼,她也没蠢到想不起自己是个魔族……
“欻!欻!”
刀剑劈开血肉,外头传来了战斗的声音,而站在里头的少女此时无比纠结。
她该出去吗?
粉拳紧握,她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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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干嘛要去打鼹鼠啊?又不值几个钱……还……还好恶心。」
一位穿着法师袍子的蓝发女子开口说道,现在她正在挥舞着法杖,嘴中念叨着咒语,而目标却只是几只看起来受了伤的鼹鼠……
「你也知道,最近地下城收获不景气,但各种开销可不会少,有总比没有好,而且据说有些贵族就好这口呢!」
一位穿带着锁甲,手中执剑挥向鼹鼠的骑士侃侃而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鼹鼠会突然蹦出来,还显得那么慌张,但这除了是光之神的恩赐外,还能是什么呢?
「神啊,您果然没有抛弃信仰着光明的我们!」
而在那一旁手持着类似十字架玩意的人似将那骑士内心的话说了出来,在激动的说完后,举起十字架就往鼹鼠身上砸去,顿时就是一阵金光,鼹鼠血肉模糊。
「呼!光明神在上!」
一身黑衣的执事在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后,握着手中带血的十字架,虔诚地说道。
虽然那法师有些看不起他这幅样子,但算在自己也用着光魔法的份上,那种不爽感也就只能咽下去了。
「嗯,各位麻利点,时间宝贵。」
「对啊,我还想赶着回去看主教亲自主持的宣拜式呢,他女儿就是这次正式入职啊!」
想到今天座堂那庄严肃穆的场面,又看看今天还得下城的苦逼自己,执事手上功夫不禁快了些。
但当他走到鼹鼠跑出的洞口时,动作却意外地停了……
「各位,不知你们是否感受到,洞里面有生物……」
执事的声音压的比较低,两名同伴看到他这样严肃的表情,下意识也对洞里多留了个心眼。
「没错……元素状态不是很正常。况且,鼹鼠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
法师闭目感知后如此答复。
「嗯,不强,只是差不多能感应到,我们能对付。」
执事放缓脚步,紧握手中十字架,脸上的埋怨完全消失,转而是有些激动。
小半天啦!什么收获都没有,净是些激不起反应塞牙缝货色。
但现在……执事有预感,转机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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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下,整整齐齐坐着许多人,有红衣的,有紫衣的,但更多的是黑衣的。
不过要是伸长脖子去望的话,便能看到座堂外围密密麻麻的修士,还有从隔壁客串来的修女。
而自己……正站在阿斯塔❶下的高台上,俯视眼下所有教职人员。
「因万物之父,及撒下之无私万丈光辉,不顾起初如何,今日亦然!艾斐纳[Ενφεινα]!」
她用余光瞥向那位同样身穿红斗,手执经文的金发男子,心里满是无奈。
“真离谱。”
尽管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但!
一想到那是自己的父亲,而自己要当个信神的,甚至可能会当上圣女,她就有些绷不住。
还好她假笑是专业的,从前世十四年到这世六年,一直运用着此技巧,但这时候面部还是控制不了地抽搐了一下。
她是看过很多作品,但真当自己穿越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彩玻璃描绘着神话,拱形天花板上绘制着如创世纪那样的宗教画,而光芒透过专门的小天窗射入,正好打在巨大的阿斯塔上,当然,也照在下方阶梯式高台上……
她格外瞩目。
都单独一排站前面了能不显眼么?!
那一头似临近正午阳光般白中透金的秀发在光芒找要下熠熠生辉,神圣感油然而生。
左侧是来自座堂的主教父亲,而右侧是来自修道院的院长母亲。
中间,是他们俩在神圣见证下纯洁爱情诞生的孩子,以及另外入职的人员。
「¡Ενφεινα!」
充满威严与母性的声音落下,站在中间的她便知道——仪式开始了……
「¡Ρα, Καήετιγ Αννισινα!(我,卡维缇伊·安尼西娜)」
稚嫩的声音在她口中发出,还有一种天生的慵懒感,就是这样的声音,领起了后方一众人的宣誓。
「Αστανδε βε α’πολαη ασταος: ρα ιβοζο εφαθ αστμαἀσγα φεινα, υγεδαψο βε̑ αστο̄ς, υγενηθαλι ομε απ́εαφλοκ́λαη ἐβινιε. κ́ήιφρεφομιᾱσοκ́ βιναστποφιλα σερασαψολαη, υγιφος αφομι, φει υγὸίμεδε βακ, υγνεκαωλιδ τσαμ❷……」
拗口、无用、浪费时间……卡维缇伊讲下来只有这些负面想法——而且还要把这经文背下来!
可这种场景她感露出不满吗?
要是前世什么大活动还可以赖在教师办公室不走,死拉硬拽就是不参加,那这个……就是没办法了。
谁叫『救世之光』这个系统已经在指引自己了呢。
看到场下几乎是所有神职人员面露赞许与欣喜,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没背错。
才六岁,就能背这么一长串,我真厉害!
前世早早离异的父亲并没有给她任何父爱,而在这,主教父亲来到自己面前摘下了自己原本作为修女的黑布帽,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将柔顺发丝理顺。
她很爱自己宽容开明的母亲,但转生已经是事实,就只能接受这位兼济天下的白毛院长母亲。
她手捧一顶黑色方帽,前方用红线绣有一竖,代表——一品女执事。
「¡Ενφεινα!」
随着卡维缇伊语落,全会场起立,做手礼祝福……至于她自己……她现在只想躺床上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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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阿斯塔如下图:
❷这神圣的阿斯塔下宣誓:我愿遵循光的旨意,奉行在人间,散播那无私的仁慈;以崇高的神则审视自身,施以人民援助,使其免于凶恶,不陷于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