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潭素的手指刚好命中驭鬼的脑袋时，驭鬼忽然侧身倒去，躲过潭素的攻击。
反而，她自己在即将跌在地上的时候，用右手撑住身体，翻了个滚，便要起身——
但是潭素紧追其后，又跟了上去！
他这次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就是要一招干掉驭鬼。
然而。
驭鬼这次没有躲开。
又或许是潭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也并没有刻意地掩饰自己的内力，将地境巅峰的实力暴露得一览无余。
“轰——”
食指戳到了驭鬼的脖颈处。
这一刻，周围的风仿佛都停住了，在静静地等待着这一招的结束，生怕被误伤到。
内力聚集于潭素的手指，虽然百花杀命中不同的穴位才能收益最大化。
但是，一力降十会。
“拜拜了您嘞。”
潭素笑道。
随即，在驭鬼的身子后面，从脖颈处骤然释放出了一阵内力形成的波动。
那蕴藏在指尖的内力迸发出来，将驭鬼身后的树都震得枝叶分离。
和预想中一样，驭鬼的脑袋耷拉下来。
潭素也因此舒了一口气。
“小心！”
身后传来燕离的声音。
潭素用余光，察觉到了……驭鬼的脑袋又抬起来了！
不、不对！
不是她的头，这脸面，分明是刚才被绑在树上的那个受摧残的秀才！
只不过，装束和驭鬼一样而已！
那头颅，冲着潭素咧嘴一笑，嘴角的血液顺着下巴淌了下来。
糟糕！
潭素心里一紧。
中埋伏了。
而那秀才此时却伸出双手，扣住了潭素的肩膀，同时脸上逐渐变得红润，像是血液都胀满了般。
心中传来一阵不妙的感觉，而远处的笑声，则是肆无忌惮地响起。
驭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已经在十米开外。
潭素顾不得其他，抬腿一脚，正中那秀才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踢了出去。
踢飞的路径上，发出了一声轰鸣，那尸体直接爆开！
虽然没有恶心的画面，但是产生的威力倒是不小。
甚至能看到一些符纸的残骸，想必是符纸的威力，而尸体只不过是一个媒介。
心中的危机感，并没有任何一点消除的感觉。
潭素下意识地侧身，果然——
一把匕首顺着自己的胸口擦了过去！
随即黑袍子的身影出现在潭素面前。
“这、这……”
碍于燕离在这里，潭素只得将心里的话憋住。
但是他不是很明白。
刚才的匕首明明是朝着他的要害处去的。
小师妹怎么会！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带人走！
“燕离，帮我牵制那两个不人不鬼的家伙！”
在潭素身后的燕离忽然被命令，轻微皱起眉头，满脸都写着不爽。
好像她才是那个跟班一样。
不过，潭素身上现在的感觉，倒是和刚才全然不同了。
或者说，和那天在擂台上，完全不同了。
包括刚才释放的内力，地境巅峰是有了，甚至隐隐有破入天境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
从看到这一幕到现在，燕离一直在不解，同时心里也开始打起了算盘。
江湖上，绝对不能再让第二个叶千河脱离朝廷的管制！
那么，此时以“朝廷协助”的理由去帮助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记得还人情，小子。”
燕离摸出佩剑，朝着驭鬼和摄梦冲去，驭鬼则是指甲攒动，那些躺在地上的秀才们便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爬起，和燕离缠斗。
反观潭素，两步之后便已经近身于黑袍子，先手一掌……
一掌出了力，但是又忽然瞳孔紧缩，赶紧将力道收下大半。
最后像是和木人桩对练一般，那一掌软绵绵，完全不像是地境巅峰的人能使出来的掌法。
他没舍得。
眼前的人，虽然藏于黑袍之中，但是他却知道里面是谁！
但，
下一刻，他的精神便从万丈悬崖落下。
因为，黑袍子朝他出了一刀。
若刚才那一刀，是无心之举，但是眼前这一刀，已经说明问题了。
就算潭素和黑袍子距离只不过咫尺，伸手就能碰到。
他依然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温度。
就像是黑袍子里面藏得是一个冰块般。
冷冰冰的，让潭素伸出手，却也不敢触摸。
本能的意识，让他迟钝地挪了一下身子，瞬间右肩处便出现了冰凉的感觉。
秋风骤起，心如寒冬。
匕首插在潭素的右肩上，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拔出来，而是拼尽力气，抓住了黑袍子中细藕般的胳膊，右手准备去开她的帽子！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圣女”，并不是圣女，也不是小师妹！
他要看，他要知道！
血液从肩膀中渗透出来，但是潭素一点疼意都不顾，伸手抓住了斗篷的边缘。
“唰——”
黑袍子被扯开。
里面，是，娇小的身躯。
是他仅仅些许天，却仿佛隔世一般的那个人。
可爱灵动的马尾辫。
鹅蛋形而又带着一点肉肉的小脸。
玲珑有致的小鼻子。
如水涓涓的眼睛。
但是那双睫毛之下的眼睛，却失了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潭素。
精致的五官依然很惹眼，只不过却让潭素触摸不到。
一对马尾辫僵直在头上，不再一跳一跳。
娇嫩的小手不再是那个打潭素一拳反过来让他给揉揉的样子。
那手，握着匕首。
“师兄，鸢儿要下手了哦！”
那娇嫩的手握住匕首，反手在潭素的肩窝里面转了个圈，开始朝着他的胸口横向割去。
很疼。
刺骨钻心。
潭素从来还没有受过穿洞的伤。
他想伸手去阻拦。
但是他抬不起胳膊，嘴巴发不出声音，耳朵也渐渐听不到，甚至眼中的画面也在逐渐的模糊。
小师妹的冷脸，让他想要咆哮出声，但是却无济于事。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是潭素也说不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声音。
好像，好像在叫着他的名字？
“潭素！潭素！潭素！”
要不要，答应一下？
可是除了眼前的小师妹之外，我还需要回应谁的话呢？
准备闭上眼睛吧……
没想到是被小师妹终结掉了。
这一世，多活了几天，其实也快乐了不少。
可他还是不是很相信……即使是自己的思想，他也不相信。
小师妹，真的会伤害我吗？
不会吧，不可能吧。
但为什么脑袋里一直有让她杀死我的念想呢？
是谁在说话啊。
妈的啊！
他猛地从身体里崩出一道内力，金色如火。
外界，逐渐像是燃烧的纸，破碎掉了。
“呼——”
“潭素，潭素，你总算是醒了，快停下来！”
眼前，是燕离的模样，她好像很着急？
我曹好疼。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正握着匕首在肩窝里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