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依旧闭上眼睛：“云衣，好了么？”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意念却已传递了过去。

夏云衣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往下扫，赶紧避开视线。低头看向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什么也没有穿。

她飘了个方向，转到姐夫身侧：“嗯。”

李白睁开眼睛，没有去看夏云衣，只是牵着她的手，打量周围。

暗月晶本体并没有出现，只是有着荧荧的光球飘浮在他们的头顶，仿佛小小的月球。散出的光线覆着他们的身体。

周围是浩瀚的天地，感觉就像是梦中的宇宙，两种神秘的气流。在周围如太极一般彼此扭合，缓缓地旋转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那两种气流有着不同的色彩，却无法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找出任何一色对应上去。

他们手牵着手，飞在这奥妙无穷的天地，暗月晶的光芒始终跟随着他们。

他们就这般飞着，轻轻灵灵，感觉就像是抛下皮囊的灵魂，翱翔于没有任何束缚的虚空，自由自在，全无阻滞。

“姐夫，你看这个？”夏云衣的声音。微弱却又清晰地传入他的心灵，这是灵识与灵识之间的交流，让人的心头有一种奇妙的触动。

随着美少女所指，李白转了个方向，抬头看去。

前方。有一个极大的“空缺”，就好像是一副意识流的图画，被人挖下了一块。那缺失的地方，空空洞洞，其边缘勾勒出一个人身而蛇尾的女子曲线。

夏云衣道：“姐夫，这难道就是女娲娘娘的‘神灵’？”

李白道：“很有可能！按照禁室里阴阳家先人典籍的记载。女娲本是上古氏族之族长，只是在她死后，伏羲大帝编出她造人补天之神话，集万民之信仰，在巫灵界中聚气而成神灵。后来，信仰之力渐弱，巫灵界崩裂成三块，女娲娘娘似乎恰好落在这块月灵界中。”

夏云衣道：“那她为什么看上去，像被人挖下来似的？”

“谁知道呢？”李白耸了耸肩，“女娲娘娘信仰鼎盛，乃是大荒以前的事，这么多年下来，应该是早已断过香火。现在虽然还有一些女娲神庙，但已没听说哪个地方，女娲娘娘还在展现神迹，说不定巫灵界中，神灵崩溃后，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猜测一番，自然也猜不出什么名堂。

识魄在月灵界中飞着，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实是让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飞到月灵界的边缘，水晶般的晶壁挡在那里，透过晶壁，可以看到外头是灰灰暗暗、阴阴冷冷的一片。

夏云衣道：“外面是什么？”

李白道：“按阴阳家古籍所记，外面好像是阴阳之外的灰界，道家和阴阳家的创世理论相差不多，按他们的说法，天地乃是阴阳二气互相交感，生出四象五行之后，再慢慢成形。而阴阳之气流转不到的地方，便是灰界，灰界位于天地之外，是一片无日无月、混沌灰暗的地方，乃是五行之外。”

夏云衣睁着大大的眼睛：“天地之外，有灰界，灰界之外，又有什么？”

李白咳了一声：“谁知道？”这个就好像“地球之外有宇宙，宇宙之外是什么”一样，有些东西，人类只怕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

暗月晶散出的月光逐渐虚弱，李白心知，由于两次进入巫灵界，它的能量已快耗尽，若是等它发出的光芒完全熄灭，他们只怕是再也别想回去，而在“尘世”位置的他们，将变成两个白痴。

除非有人用暗月晶再次打开通道，但月灵界如此浩瀚，就算有人用暗月晶打开了缺口，找到他们，将他们拉回尘世的机率亦是小得可怜。更何况，暗月晶被他们带到了禁室里，而没有暗月晶，蕾娜和菲月飘飘她们除非强行破解门口的禁制，否则根本进不了禁室，而那根本不是她们能够做到的事。

那样的话，变成白痴的他们，非得饿死不可。而留在月灵界中的识魄，也将慢慢消散。

心月神咒一收，太极图案在他们头顶一闪而过，还过神时，他们已回到了禁室，两人依旧相对而坐，手叠着手。刚才光着身子，手牵着手在月灵界里逛，现在回想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

夏云衣脸儿微红，收回手，想要起身，却往前一栽，一下子就栽到姐夫身上。李白赶紧搂住她来，结果不但没有接住她，反而被她扑倒在地。

“姐夫，”美少女趴在他的身上，喘着气，“我、我的脚好麻，身子、身子好像也是僵的……”

李白苦笑道：“我也是。”

外头传来蕾娜的声音：“小墨，云衣，你们在不在？你们到底在不在里面？”

李白赶紧回应：“在这里！”

但是封闭禁室的禁制，声音只能传入，不能传出，蕾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依旧在那叫唤。

虽然想要起来，偏偏却手脚发麻，身体都是硬硬的，一时间就这般，胸腹相贴地倒在那里。李白依旧搂着美少女，两个人的心跳都有些加速，偏偏蕾娜又在外头催得紧，感觉就像是两人躲在这里偷情一般，极是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血气才慢慢地活络过来。李白搀扶着小姨子，两人来到外头。

蕾娜早已等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在里头做了什么，怎的大半天才出来？”

李白道：“大半天？”

蕾娜道：“都有六七个时辰没看到你们，到处都在找你们，想来想去，你们也就在这里头，偏偏你们就是不出来。”

李白与夏云衣对望一眼……竟有六七个时辰那么久？看来在月灵界中，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跟现实是不一样的，难怪他们刚才麻成那个样子，原来竟是有大半天没有动弹。

蕾娜见他们衣衫皱皱褶褶，居然还搀来扶去，娇笑道：“你们难道是在里头……”

夏云衣瞪着她：“在里头做什么？”

蕾娜飘到李白身边，在他耳边低笑道：“小墨，云衣也是第一次吧？你就不知道体贴一些，把她弄了这么久，.”虽然说的是“悄悄话”，偏偏又不够小声，被夏云衣听得一清二楚。

夏云衣叫道：“谁被他弄了？你不要乱说。”

李白道：“就是，明明就是她弄我……呀！”

夏云衣使劲一推，把他狠狠推到狐尾娘身上，让他们两个栽倒一块：“去死。”气呼呼地走了。

李白趴在蕾娜身上，叹一口气……明明就是你又凶我又揍我，我又没说错。

蕾娜搂住他来，娇笑道：“小墨，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这种事，对蕾娜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李白将他们两人以识魄进入月灵界的事说了出来，蕾娜亦大是好奇，只可惜暗月晶的能量已是暂时耗尽，她现在就算想去月灵界也去不了，只得用手指头戳着李白，埋怨他只带小姨子去玩，不带义妹去。

李白好奇：“怎又成了义妹了？”

蕾娜道：“奴家也是替小墨你着想啊，等找到了夏姐姐，你怎么和她解释奴家跟你的关系呢？不如就说是义妹吧，这样奴家就算缠着小墨你。那也说得过去，反正你已经有了一个义妹了，不差第二个。”

李白心想，不知道小琳会不会对他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蟾宫内，李白一边继续研究月灵界，一边学习阴阳家的咒阵、咒术，以及各种禁制应用。而蕾娜、夏云衣也跟他和四月使学了许多防护咒术的本事。

对于身为狐女的蕾娜来说。媚术和幻术才是她所天生擅长的，对于咒术，只要大体知道就好。

而对于夏云衣来说。她原本也就不喜欢这种神神鬼鬼，怎么看都像是阴险手段的东西，只是考虑到虽有六厄辟邪吉祥挂护身。但碰到厉害的咒术，吉祥挂未必能起到作用，况且它能挡住的，似乎也只是些阴暗的诅咒，并不是所有的咒术都能挡住，跟着姐夫学习一些抵御咒术的手段，总是好的。

此外，李白也曾与蕾娜、夏云衣一同到宫外转了几圈，虽然已是夏季，但这里却是极北之地。到处一片冰川。

对蟾宫来说，这也是没奈何的事，阴阳家三宗以往的主要活动之处，都是在绝冀洲，然而现在。金乌谷藉着扶桑教之存在，已有横扫绝冀洲之势，扶桑教教主尤幽虚可是大宗师级的高手，纵连他座下的十二圣，也基本上全是宗师级别。

而星门在与金乌谷的交峰中，虽然处在下风。内中却也有许多高手，同时更因完成了“二十八宿”，实力大增。李白与蕾娜可是亲眼看到二十八宿中的“朱雀七宿”是怎么凭着事先布置好的咒阵，一举灭掉扶桑十二圣中排名第二的“镇山神扈”统磨，以及统磨身边的数百名铁骑。

相比扶桑教的一个大宗师、十几位宗师，以及越来越大的地盘，蟾宫只有霏月飘飘、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四人，按外界的划分，可以划进“宗师”，而十六名玄彩，最多只是准宗师级的境界，剩下的一百多名彩衣，只是寻常高手。

而星门利用他们手中的“星界”，培养出“二十八宿”，“二十八宿”的出现，让星门一下子拥有了可以跟扶桑教抗衡的实力，而蟾宫虽然也拥有月灵界，在对月灵界的利用上，却似乎是一事无成。

正是因此，在阴阳家三宗的内斗中，蟾宫只能四处躲着，不被灭掉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