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还是只敢在嘴上说说的闷骚,如果那为蓝眼睛小姐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多半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虽然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放学,收拾好单薄的书包准备走人时,那位同样位列四大美人的班长大人穿过人群来到后排。
“你应该没忘记我们早上的约定吧?”
“约定?”
不只是我,就连一旁的任冰琦也为之一愣,刚刚踏出半步试图靠近这边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像是被提溜着后颈拎起来的猫。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教室瓷砖下的地雷被她踩中了,不然她的眼神不至于那么惊慌。
“我去,老许你和班长大人约定甚么了!”
没有理睬睚眦欲裂的祖国人,那小子大概只是震惊于同是边缘人的我怎么和班长大人搭上关系而已。
说实话,就连我也不明白,只是一层虚无缥缈额的青梅竹马关系,真的值得叶语尘这么在意吗?
说到底,现实中绝大部分的青梅竹马都觉不至于走到我们这一步的吧……都半夜爬上床了关系还没闹僵可真是奇迹。
“我记得的,校门口小卖部等你。”
见叶语尘满意点了点头后才松了口气,自从那晚之后,我确实有些摸不清她的行动了。
以前她绝不可能主动在学校找我的,更不可能在脖子上啃什么奇怪的草莓。只有一个解释,叶语尘改变了什么,或者说想开了什么,但对我来说总归是麻烦。
船帆如果同时被几阵不同方向的风吹动的话,多半会在原地打转吧。
如果风力再大点,恐怕就会被卷入暴风漩涡中粉身碎骨了。
总之,打发掉试图跟踪我的三个冤种后,我依靠在小卖铺门口看着灰白色的柏油马路出神。
如果不必等叶语尘,我大概已经登上那辆公交车回家了。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会是彼此的拖累,所以老妈才会在那时候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吗?
“小姑娘,在等人吗?”
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但叫的似乎又不是我。低下头重新检查一遍,还好,男装还是姑且穿好了的。
“失恋了吗?要是不介意和我这老婆子说说如何?”
苍老却不显得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夜魔侠的逃避不了了。小卖部门口站着的人只有我一个,那来自房间里的呼唤,也只能是叫我……
“那个……奶奶,我是男生。”
叹口气转过身,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惊讶,枯瘦的手指在柜台上摩挲,随后眯缝着的眼睛中又流露出一份了然。
“现在这世道,男娃娃长得像女娃娃,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叹着气,分不清究竟是嘴角上扬还是单纯的皱纹。
“不,怪我太久没理发了。”
“不用安慰老婆子我了,快进来吧孩子,里面暖和,你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老太太在柜台后面冲我招了招手,空无一人的小店显得有些冷清,所幸暖气还算足。
“唔,谢谢。”
有些受宠若惊地钻进店里,因为窘迫的经济情况,我在这家店里的消费情况仅限于必备的教辅书和作业本,偶尔会来买几只笔,现在能受到老奶奶如此招待还真是不容易。
正当我在暖气房中犹豫着要不要用niko的收入消费点什么时,那笑眯眯地老奶奶又看着我啧啧称奇。
“怪事,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的命格,偏偏生得是个男娃。”
“……”
“啊,不用理会老婆子的胡言乱语,只是早年间学了点蹩脚的相术,算不作数。”
见我脸色微变,老太太这才笑着摇了摇头。
“命格?相术?”
“在你们年轻人看来可能算是封建迷信吧,但在我们那个年代还是挺红火的。怎么样,要不试试,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有没有退步?”
“不了,我没那么多钱……”
我怎么可能把钱花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更何况这老太太一开始把我性别都看错了。虽然很感谢她让我进来取暖,但对她的专业水平我还是持怀疑态度。
“怎么,不相信我吗?不用钱,只是单纯的兴趣而已。来,把左手给我。”
实在拧不过老人家莫名其妙的执着,我叹口气卷起袖子将左胳膊放在玻璃柜台上,又因为触碰到冰凉的玻璃而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反倒是老太太的脸上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你很怕冷吗?”
“嗯……有点。”
“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白天没什么力气,晚上反倒精力充沛。”
“嗯……”
有些敷衍地应付着,我却也没说谎话,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校门口的方向。
叶语尘好慢啊……班长大人果然好忙。
“原来是你……真少见呢,男孩子的命格居然是猫。”
“嗯……哈?!”
也许我的反应有些过激,在一把将胳膊抽回时才想起来对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微笑着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那神神叨叨的老太又开口道。
“如果你是女孩子,这种命格堪称桃花运中的桃花运,会有数不清的异性围着你转,恨不得把你捧在掌心。”
说着,她又笑着叹了口气。
“那……男的呢?”
就算我不相信什么算命看相,这会也不觉咽了咽口水。
“小心吧,男女阴阳命格颠倒又相似,你的桃花很旺,但稍不注意就会化作劫难。不过只要保持现状保持自我大概不会出什么岔子,毕竟她们就喜欢你这幅样子。”
“许悠,你在吗?”
叶语尘的声音让我骤然打了个激灵,反倒是店主老太脸上的神秘笑容越发深沉。
“你看,她来了吧。快去吧,记住,千万小心。”
我呆呆地看着坐回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却已经没有闲心去思考,门外叶语尘的催促声逐渐靠近,已经没时间多问了。
“我在,马上就来。”
犹豫片刻,我还是在柜台上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零钱,但直到临走时老太太的眼睛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