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给我的斗篷真的就让我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人群当中几乎就和隐身了没有什么差别。当然,要遮掩自己外貌的原因肯定就是这雪白的头发了,人们很少会出现这种发色,大多都是以黑色和金色还有褐色为主。
长得矮倒是有一点不好,在人群当中的我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我甚至只能走一段路停下来观察路边的标志性建筑才能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
好在教堂很高,在不远处我就能听到来自教堂的浑厚钟声,那是史特拉斯大教堂顶部的巨型时钟与大金属钟带来的报时。循着声音便可以知道大教堂的方向,在穿行过两座街区之后,这一带的房屋便逐渐减少,周围的行人也变得少了起来。
史特拉斯大教堂是坐落与公园当中的,这也是史特拉斯最大的公园,当然,还有大教堂面前的广场。这里是很多学者和传教士在获得政府批准之后进行宣讲的地方。
教堂内有花朵的香气,这些是公园里的苗圃种植出来的香薰草和各种花朵精炼出来的味道,养花人会将花朵出售出去,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便成为了教堂中熏香的来源。教堂大厅内是一排排典雅的木质长椅,在彩色碎花玻璃的光芒照射下反射出令人安心的光泽。教堂的支撑柱也在两边依次如列阵一样排开,据说当时为了找到能够做支撑柱的材料,教会动用了大量的人力。
教堂大厅里面就是神父的主持台,各色的新鲜的花儿装饰在讲台边,不仅仅是每日的祷告,还有婚礼的进行也会在教堂举行。
教堂大厅内有很多修女在进行祷告,她们的年龄各不相同,有面上布满皱纹的老婆婆,也有稚气未脱的女孩子。其实修女本身就是一个比较随意的职业,女性们都依靠在教堂的祷告来寻求心灵的宁静还有对自己的反思。当然,修女的工作也不止这些。
很多人会委托修女去做一些家务活,这些请求会被公布在教堂门口的布告栏上,愿意接下委托的修女会拿着委托状前往委托人的委托地点进行工作以此来赚取一些外快,也因此会有很多人会戏称教堂是女人的冒险者协会。
教堂马上就要到关门的时间了,在晚上教堂是不开门的,这也是为了让修女们避免在晚上进行活动。教会也会安排一定的安保措施保障修女们的人身安全,当然,有些修女自己就会武力,有的时候反而会去保护别的人。
神父在教堂正中央诵读着,教堂会在这段颂词之后一段时间内关门,想要报名上,我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总感觉要把“想做修女”这四个字说出口有那么一些困难……
修女们跪在地上祈祷,黑色的修女服庄重典雅,神父的颂词也激情高昂,很难想象这种庄重的仪式持续了上百年而不中断。
祷告结束了,修女们都去教堂后方的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回归自己的私人生活了,而神父却因为我的斗篷迟迟没有注意到我。
“那个……”我鼓起勇气踮起脚戳了戳神父的手臂,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神父很慈祥地注视着我,然后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神父这个称呼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只要是从神学院毕业出来,成为神父被分配到一个教堂是很自然的事情,而这位神父的年龄自然不是什么中年大叔,充其量也就是个青年。不过他那种慈爱的眼神和笑容属实让我有些震惊。
神父的金色短发和明亮的深蓝色眼瞳都是闪亮的,这和路上的行人完全不一样。
“我想来这里修行……”我低着头,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哦,小小年纪就想来做修女,我能问一下你的动机是什么吗?”神父果然还是不放心,这样问道。
动机,什么动机……
硬要说动机我似乎也只有把这个死命的循环从这个世界剔除的目标,这也是拯救这个世界不被魔王毁灭的关键。而我成为修女,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想……有些作为,能向天使倾诉心愿……”
大脑短路的我在这一瞬间说出了连我自己都感到离谱的话,而神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样啊,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嘶,有点问到点子上了,我要说自己是个孤儿,那妈妈肯定会气到,而且哪有长得这么白净的孤儿……
“妈妈叫我来这里做修女……”我小声地说道,说谎这种事情我一向不太擅长,不管是现在还是上一辈子。
“这样啊,抱歉呢,这边不可以让你来做修女呢。”神父笑着对我说道,然后隔着兜帽摸了摸我的头。
有些抗拒陌生人的触碰的我着实是在神父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上才允许他摸头的,当然,被摸似乎真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格兰特神父,这个孩子你就破格收下吧。”门外一个年迈的声音传了进来,神父立刻摆出恭敬的模样。
这个声音我是熟悉的,在上辈子就打过交道的教皇,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史特拉斯是政教合一的国家,作为国王的权利来源于宗教信仰,这也让教皇有着几乎能和国王平起平坐且干涉内政的能力。不过教皇的主要任务就是管理史特拉斯的宗教信仰,当教皇开始起手干涉内政时,史特拉斯的政治一定是有人扰乱了。
“教皇大人,您好。”格兰特神父在稍作整理身上的黑色长袍之后便单膝跪地以表尊敬。
教皇显然也很欣赏格兰特神父,虽年迈,但是声音依旧浑厚有力,白色的长袍与显厚的鎏金披风让他显得华贵无比,巨大的教皇上装饰着各色的宝石,就是这般庄严的神职人员的顶端存在,竟来到了神父身边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教皇带着笑容说道:“不必如此多礼,你是我的学生,就算从学院毕业了也是如此。不过,我之前对你说的,你可明白?”
“老师,我不太理解,为何要破例收下这位孩子?”格兰特诚恳地问道。
教皇笑了笑之后说道:“这是天使的意愿。”
“天使指定了她?”神父震惊地问道。
“不错。”
啊,看来米歇尔也是在认真办事的,毕竟教皇和那些教徒有的时候能通过祈祷接受到所谓的天使的意愿就是他们的隔空对话。
“是这样的吗,实在是抱歉。”格兰特有些愧疚地说道。
“不怪你,格兰特,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这不,遇上了。”教皇显然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他年过古稀,依旧每天带着一帮卫兵跑东跑西,为传教和各种问题操碎了心。
“孩子,摘下帽子吧。”我还在发呆,而教皇便看着我说到。
教皇不是坏人,我也便将兜帽摘了下来,一尘不染的长发便展现了出来,在场的一些人便惊呼。
“格兰特,你现在还有什么疑惑吗?”教皇问到。
格兰特马上说到:“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这孩子生来与众不同,我收到过天使的隐喻,原本还想派人去寻她,倒也剩了这一步。”教皇说到。
纯白的长发,这在平民当中是几乎不可能见到的,纯白是神圣与纯净的象征,这也便是我的身份。
“可是,这孩子不该在您的照料之下成长吗?”格兰特说到。
“按照天使的意愿去做就好,这也是我们每一位教徒应该做的。”教皇并没有把自己独立出去,也没用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居高临下。
“天使的意愿是?”
“若她定念,天意难违,随波逐流即可。”
教皇随即走出了教堂,临走之前回头说到:“一切回归自然即可。”
话毕,他手中的权杖末端敲了敲地,魔力便发散了出去,只有我明白,教皇释放出的力量正在改写在场所有人的记忆。
“如果遇到了困难,来圣堂寻我便可。”教皇对我这样说到,虽离了几十米,他依旧能够单独跟我进行对话,他的力量也是高深莫测。
教皇离开了,神父也看着我说:“那,言归正传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莉薇娅。”我回答到。
“今天不早了,明天再来教堂吧。”神父收拾了一下东西对我说道。
总之,在教皇的帮助下我成功通过了神父的“面试”,只要明天来报道就可以了,而逐渐变暗的天色也在暗示着夜晚的到来,人们都开始了归家的路途。
教堂内的修女们也开始往教堂边上的房间走去,她们会在那边换衣服,当然,修女服日常穿着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这种习惯罢了。
我愣了一会,然后戴上了兜帽决定离开教堂,但是与此同时,一双小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个!”
稚嫩的声音从我侧后方响起。
“怎么了?”我回头望去,一位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用翡翠色的眼瞳看着我,黑色的短发显然没有什么精细保养,显然是家里并不富裕的表现。
“能和我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