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关系，欺师灭祖甚至骑师咩祖的事情，在魔女世界并不罕见。
还有师父把徒弟当童养媳养，辛辛苦苦养大然后被人敲了墙角的。
从本质上来说，魔女的师徒关系其实是双向选择的投资。
师父在徒弟身上验证自己的理论，证明自己的道路，徒弟从师父身上学习知识，接受教导。
比起养孩子，更像是探索真理路上的同伴，亲自培养的实验助手乃至实验素体。
而莫特尔在喝下傲娇女儿亲手熬的醒酒汤之后，也正在给江茶讲解她想要验证的理论。
“你知道魔女的成神之路么？”
“好吧，看你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这不怪你，因为这是至少达到大魔女层级才会考虑的事情。”
莫特尔叹了口气，仔细的给女孩讲解起了她理念的根源。
所谓成神之路，魔女们这成天想着的就是如何把世界意志调教成自己的东西，拔巨龙龙鳞烤天使翅膀的货，想成为的自然不是单独一个世界，或者一个宇宙的神明。
那种神对她们没意义，只能当成高级素材的来源，是稀有猎物。
“成神悖论，神能否造出自己举不起的石头？”
“可以，因为魔力既万能。”
“那ta能否举起ta创造出的这块石头？”
“可以，因为魔力既万能。”
“这是魔女的标准答案，成为有限制的神明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想成为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的神。”
目标是定下了的，但这条路该怎么走却在魔女社会有着极大的分歧。
有贤者想着如果我可以达到全知，那自然就可以做到全能。
比如说制造一枚核弹，普通人就算是知道核弹的原理也不可能造出来，但走全知路线的魔女会深入去学习制造一枚核弹所需要的所有工艺，甚至铀矿筛选，钢材炼制。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们一个人就能复刻一整套产业链甚至一条科技树。
“但这只是全知，算不上真正的全能——它需要时间，做不到我想要什么就立刻拥有什么。”
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一位大贤者，如今魔女议会的第三席，编写了创造系魔法。
“你学过创造系的魔法，这类魔法分本质就是以魔力制造物质，于是全知之路的最后一个缺点被补上了，因为我只要全知，就可以通过这类魔法直接构建我想要的东西。”
“不对吧？创造系魔法可以构建物质没错，但它构建越复杂越高端的东西所消耗的魔力就越多...这不还是走向全能之路了么？”
女孩思考了下，敏锐的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所谓全能之路，说白了就是大力出奇迹的一条路。
这类魔女的脑回路简单粗暴——既然魔力是奇迹之力，连规则都可以扭曲，那我只要硬堆魔力不是直接就全能了么？
想法是好的，但很可惜，目前走在全能之路最顶点的贤者议会第二席，魔力量全种族最高的那位大贤者也离全能差得远呢。
“是啊...所以在贤者之上才出现了大贤者这个阶级，我们称之为部分全知全能。”
莫特尔叹了口气，继续给一脸迷茫的女孩解释着。
“其实贤者和大贤者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差距，没有普通魔女到大魔女中间自主构建特质这明显的分水岭，也没有大魔女到贤者中间魔力扭曲规则的界限，之所以出现大贤者这个阶级，只是这些魔女在自己最初的路上走到了尽头，导致战力远远超出普通贤者——也就是到了部分全能的地步。”
部分全能，就是说一位魔女在自己主修的魔法派系中达到了极致，只要是某系魔法中能做到的事情，我就是全能，心想事成。
“那创造系？”
“哦，创造系只是创造物质，在多元宇宙中其实也达不到全能标准。”
“我们魔女的六大系魔法，本质上就是登向全知全能的六个台阶。”
“塑能代表世界的能量，变形代表世界的随机，神秘代表未知，精神代表灵魂与意志，创造代表物质，亡灵代表死亡，六系的魔法，六种构筑宇宙的根基，也是六道通向全知全能路上的关卡。”
“那你猜，我的研究理念是什么？”
说到这里，莫特尔顿了下，望向江茶的眼神甚至有些期待。
她在期待这个女孩能理解她，成为她孤独研究路上的同伴，期待...有人能理解自己疯狂的想法。
但女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静的提问：“目前为止，有大贤者掌握多系魔法的极致么？”
“有，第一贤者，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只有她做到了，同时掌握了创造与精神的极致，可以随意创造生命。”
莫特尔面色感慨，她很羡慕第一贤者，因为她掌握了迈向全知全能真正的钥匙。
“那其它贤者迈向第二系魔法极致的阻碍是什么？”
“时间，或者说，侵染。”
莫特尔的期待之色越发浓重。
“...你想开发新的一系魔法？”
“聪明。”
她放心了。
这个女孩果然和她一样疯狂！
至今为止所有研究都证明六大系魔法之外的派别是没有意义的，命运、时间、空间，等等等这些在其他文明被奉为高等魔法的派别在魔女社会甚至被嫌弃，导致发展缓慢。
——它们不是迈向全知全能的必要条件。
这些派别的魔法曾经都有无数天才魔女扑在上面，但最终，她们都放弃了。
而莫特尔没有放弃。
她很疯狂。
“智慧系魔法么？师父你认为这是对抗侵染降低全知全能之路难度的手段？”
女孩甚至连莫特尔想构建的魔法的派别都猜到了。
因为她在书中隐隐看到过这个理念，只是那本书中莫特尔提的很隐晦，如果不是今天她一直在引导自己，江茶也根本不会向这方面思考。
“信息收集这个魔法沟通的就是名为智慧的‘神’，师父，这个...”
江茶突然露出一抹坏笑。
她的中阶魔法来源有了。
“得加钱。”
“我很穷的。”
莫特尔叹了口气，摊手直接摆烂。
从第一眼见到这女孩的时候她就看出这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傻乎乎的侄女还以为江茶是什么乖乖女呢。
看，暴露本性了吧？
“全系中阶魔法，每系至少十个实用魔法。”
“成交。”
要钱是真的没有，但江茶只要魔法，那莫特尔还是有的。
毕竟她自己也是全系发展，亲自创造的魔法都不止一百个了。
“还真是个坏小孩，哪有这么勒索自己师父的？”
虽然答应的很爽快，但莫特尔还是吐了个槽。
看到了她脸上的不爽，女孩立刻进入撒娇模式，软乎乎的贴在莫特尔身上，特意用自己胸前不大不小的柔软假装不经意的蹭着她的手臂，脸上还挂着可爱的笑：
“欸嘿嘿~师父最好了~肯定不会在意区区几个中阶魔法的对吧？而且我要到达能帮助你的地步，也需要这些资源呀~”
“师父能在红灯区杀个七进七出老当益壮！肯定也是出手大方，不会亏待你家徒弟的对吧？”
“....”
说实话，莫特尔看不出江茶的小动作么？
看不出才有鬼。
但她享受么？
那是十分享受的。
女孩本身就是一个在全民高颜值的魔女里都是美少女的颜值，而且她看人特别准，就是吃准了莫特尔受不了可爱小妹妹的撒娇攻势。
“卧槽！老妈你这就得手了！？”
从后屋炼金室出来的茉莉看到这一幕，当场就是一句粗**了出来。
“欸？”
女孩眨眨眼，脸上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反而分外懵懂，直接开始装傻。
“说什么呢，你妈我要是能这么简单勾搭学生妹，还用去红灯区花钱？”
“哦，说的也是。”
这母女俩真实人间清醒了属于是。
但说实话，莫特尔的长相和气质，这种帅姐姐的感觉其实特别能戳年幼无知小魔女的喜好点。
就算是魔女社会，也是遍地飘零铁一难求的。
但莫特尔不喜欢带孩子...
成熟的魔女们又不喜欢她这种浪荡的作风，所以才一直单身到了现在。
就算是收江茶这个徒弟，其实也是打算直接放养的——也是她老朋友的推荐才让她动了心。
毕竟各方面都再合适不过，错过这只，等下一只，非点她再这魔女岛继续蹲个十年不可——她放弃之前的产业搬家到这里，除了方便茉莉上学，不就是图这边找徒弟方便嘛。
而闹过一阵，和自家徒弟差不多熟络了之后，她就开始赶人了。
魔力启动打印机，莫特尔通过精神传输信息，A4纸连续吞吐，速度快的连机器都到达了极限，来不及将纸张收拢，飘散成漫天的‘雪花’。
“师父，这是？”
女孩乖巧的帮忙整理飘得满地都是的纸张，没敢直接看，害怕看到太高深的知识自己消化不了。
“哦，你之后一年要学的东西，我标了页数，每个月我要检查进度的。”
“这些就是全部了么？”
看着那厚厚一沓，足足有三十厘米厚的文件，女孩稍稍松了一口气。
有点多，不过努努力一个月就能看完，不耽误她其它计划。
但莫特尔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想啥呢傻孩子，这是给你开的书单！”
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