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刺眼却不炎热,让许多陆陆续续从教室中走出来的学生选择站在走廊上、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一边嬉笑打闹,欢笑的喧闹声逐渐遍布整个校园。
在教室外热闹的走廊上,三名穿着校服的女孩正谈论着自己的假期。
「哎哎,我假期里追了一部剧,巨好看,跟你们说那里面的男主啊......」
「得了吧,你能喜欢的剧只怕又是什么千篇一律的垃圾肥皂剧了。」
「你那叫不懂得品味!我哪次推荐的是肥皂剧了啊?」
「嗯?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绝情的主妇》难道不是吗?」
「那种蕴含着苦痛纠缠的底层真切情感大戏能被你说成垃圾肥皂剧?!」
「我觉得正常人都会那么想好吧,对不对沙萝,我记得你也被迫看了一点来着。」
「不要理她沙萝,你也一定是觉得那个电视剧好看的吧?」
中间被称作沙萝的女孩没料到话题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后,面对两人的询问她陷入了短暂的迟疑,似是踌躇着思索了一阵、大概是想着能两人都接受的话语,才以平和的语气说道:
「我奶奶挺喜欢那部剧的。」
「听到没你那剧是那个年代的老人家才会喜欢的玩意。」
「可、可是说不定沙萝的奶奶是很懂现代人的那种大人!」
「别垂死挣扎了,老、女、人。」
「你说谁?!」
看着自己两位开始追打起来的好友,沙萝显得有点无奈,但习惯了这一幕的她很快迈开步子准备追上两人。
但就在她提腿向前的那一刻,她蓦然顿住了自己的动作,抬起的腿就这样僵持在空中。
「魂界......?」
疑问低喃出声,在沙萝因诧异而细颤的黑色瞳孔中,倒映出颠倒着的、被染上丝缕红色的世界。
上一刻周围还喧闹着的声音如断带的录音机般戛然而止,一个个学生都还保持着上一秒的神情动作、像是剪影一般失去了活力被刻在称作世界的静止画布上,极其诡异。
这片静谧中,皱起眉头的沙萝将目光投向了某一处方位,在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学生后,她跳上了走廊边的扶手上,并随后从二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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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在门上的烛纤眺望着泛红的天边,背后卷曲起摆动的大尾巴表达着她内心的不安。
记得好像之前见过这样的画面......
对了,就在前天晚上!
那场打破自己三观的灾难场面发生时,好像也有这样的红色笼罩着,不过那时是大晚上的不是很明显。
那是不是现在找个角落躲起来比较好啊......
关上门的烛纤巡视起自己这狭小的房屋,企图找到一处能躲起来的地方。
但也正在她决定缩到床底下、打算去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声巨响自大门边的墙体处传来。
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发聋振聩的轰鸣声以及漫天烟尘。
轰轰——
巨大的轰鸣响彻耳畔,让烛纤不禁蹲下捂住了自己头顶的耳朵,神情浮现出痛苦。
好不容易等到脑中的耳鸣渐过,烛纤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呆滞。
狂乱的风自缺口处倾泻而出,混杂着于其中的焰光向四周飞溅、使周围的温度略微上升。或大或小的碎石肆意滚落,于扬起的灰尘中滚至角落聚起石堆。
风声在耳边作乱,头顶不时房顶处掉下的碎片所砸中,但烛纤仿佛没感受到这些,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上一刻还完整、此刻已塌落成巨大缺口的墙壁,从缺口处还能看见外面蒸着红色的天空。
陪伴她多年的狭小房屋在顷刻间几乎化为了废墟。
「房子......」
烛纤的喉咙漏出呜咽的声音。
但还没来得及感到悲怆,她的目光便被房屋内本不应该存在的身影所吸引。尘雾当中不能确定身影的样貌,只能依稀看清轮廓。
人影?看体型好像还是小孩的样子。
一瞬间联想到各种妖魔鬼怪的烛纤不敢上前,只是默默退到了墙角处警惕地望着缺口与人影。
很快,仅几次呼吸间,卷入屋内的劲风便消退了不少,眼前满屋的浮尘也随风消散、露出了家具俱毁只余残石碎块的大厅,以及躺在碎石堆上的人影的具体面貌。
一个受伤的女孩——这是烛纤看清人影后的第一反应。
年龄看上去不过十五,少见的粉色短发被灰尘所掩盖,姣好的面容甚至被划出些许细微的伤痕、渗出鲜血,精致可爱的五官此时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让人看着都不免起几分怜爱。
她的躯体半掩于碎石堆中。虽衣裙已被烧毁的破破烂烂、但仍能通过上面复杂的纹路与装饰看出其原本的华丽。在衣裙的残缺破洞下,能看清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血液从中涌出,滴答在木质的地板上。
一瞬间忘记了房屋被毁的哀痛,烛纤下意识走到了女孩的前面,想帮忙移开其身上的碎石。
但才刚用力移开一块较大的石头,烛纤便感受到了一种源于心底的不安。顺着心中的预感,她向后转头,目光穿过缺口落到了外面尚处于午后的蓝天。
随后她瞪大了双眼。
一只怪兽占据了近一半的视野。
之所以称为怪兽,是因为烛纤也没法肯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至少在动物世界里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的玩意,造型更像是那种只应当存在于科幻玄幻视频中等待奥特曼来降服的怪兽。
硬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鸡头鹰身蛇尾的感觉。其身上还冒着黑色的火焰,足以蔽日的翅膀大大张开着,给人以恐惧的威慑感。
怪兽仿佛以俾倪的目光看着她,接着便张开了如深渊般漆黑恐怖的大嘴,宛若吞噬着一切的黑色汇聚在一起,从其嘴部传来连烛纤也能感受到心悸的波动。
欸?我是不是应该马上逃比较好?
望着那足以勾起心底最深处恐惧的黑光,暴露在阳光与怪物阴影中的小狐娘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继续僵在原地、甚至还稍微移动了半分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挡住身后的女孩。
狂风在刹那间停止了运作,扑面而来的黑色火焰仿佛象征着死亡的降临、将任何阻挡在其面前的事物焚烧殆尽,烛纤甚至能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热度。
「唔......」
但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
五脏六腑像是被攥紧了一瞬间,烛纤只感到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所拉扯,继而眼前的景象被杂糅成一团后又展开,等反应过来时烛纤才发现自已经不在那间破损成废墟的房间了。
头顶是泛红的蓝天白云,因弄丢了拖鞋、此时赤着脚的烛纤能明显感受到脚下冰凉的鹅卵石地面。
周围栽种着数棵绿树,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有着如被暂停了时间般一动不动的路人。
烛纤认识周围的环境,毫无疑问,这里是自家楼底下的一条小路。
为了印证自家的猜想,她抬起头,很快便在十八楼处找到了自己家的位置、虽然此刻已成为一个大洞,目光还捕捉到了刚刚从空中一闪而过消失不见的怪兽。
「幸好喵救你及时啊,不然我就得换个地方找你尸体了喵。」
熟悉的声音自身旁响起,烛纤转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左边的身披黑袍的女孩。女孩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看傻瓜似的眼神看着她,变得有些尖锐语气不似之前的悠闲,同时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烛纤说道:
「那样的攻击躲都不躲,你就不能在意下自己的命?你那破命就算了,这个身体可不属于你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