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风尘仆仆地刚从塞西城赶来,她在信中听自己的哥哥说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于是决定来见他最后一面。
她没有告诉凯尔茜,是不想让凯尔茜担心自己。
毕竟艾丽莎也很老了,如果受到这等刺激,也有可能因为悲伤过度,身体出问题。
有些老人接受不了亲人的离世,不久之后也会因心情抑郁悲伤而离开人世。
艾丽莎今晚本来没有打算见自己的哥哥,想让老人好好休息。
但是老人半夜听说艾丽莎来了之后,还是想挣扎着坐起来见艾丽莎。
艾丽莎在一个奴隶的带领下进入了她哥哥的卧室,房间里一片漆黑。
艾丽莎点燃了油灯。
火光跳动着,映照着老人形如枯槁的脸,也似乎平添了几分红润的气色。
“艾丽莎,很高兴你能来。”
“这次我恐怕是不行了。”
病床上躺着的虚弱的老人,是艾丽莎的祖父的兄弟的孙子。
老人从小和艾丽莎一起长大,年龄比艾丽莎稍微年长,可以算作是艾丽莎的哥哥。
“不,你不会的。”
艾丽莎握着老人的手,安慰着他。
“我的状况,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老人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几个月来,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重。”
“刚开始,只是走路有些不稳。”
“最后在病床上坐也坐不起...咳...咳。”
老人咳嗽了两声,仅剩着皮包骨头的身子几乎快要散架。
“不要着急,慢慢说。”艾丽莎轻轻地把老人扶起来,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老人却艰难地摆了摆手。
“没有时间能再了。”
“你信中提到的,收养的孙女凯尔茜。”
“就是从精灵捕奴队手里逃出来的,前一段满城通缉的奴隶!”
艾丽莎震惊了,随即拉上窗帘,紧紧地把门锁上。
然后低声悄悄问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老人又开口说:“艾丽莎,我知道你是最看重亲情的。我和你一样,这也是我们能一直保持联系的原因。”
“身居两个城市,我们的亲情却丝毫没有减少。”
老人突然挣扎着坐正:“所以,艾丽莎,你的孙女凯尔茜,我也把她当作是我的孙女。”
“前几天捕奴队还在街上找她,这几天我听到一些风声,恐怕要去周边的城市找了。”
“带着她逃,远远地逃!”
“逃到首都!没人敢在国王面前造次,尤其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奴隶贩子!”
老人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丽莎轻轻拍着老人的背部,静静地坐在床边。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流进窗子的时候,老人带着平静的神情,在艾丽莎的陪伴下离开了。
艾丽莎落寞地打开房门,准备通知老人的孙子这一噩耗。
老人的孙子却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拍了拍老人的额头,见他没有反应。
这个亚麻色头发,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人鼓掌大笑着:“老东西终于死了!钱都是我的了!”
“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爷爷?”艾丽莎愤怒而震惊,老人在自己的信里写过自己的孙子不务正业也不够懂事,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淡漠亲情的恶人!
“你个老表子,你懂什么?”艾丽莎因为他的粗鲁而浑身颤抖。
“他不让我打骂虐待手下的奴隶,还说什么大家都是人,放他酿的狗屁!”
“奴隶根本不算人!他们比我的狗还不如!”说着,他一脚踹翻昨晚给艾丽莎领路的奴隶,还嫌不过瘾,又多踹了几脚。
奴隶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痛哭求饶,他也不停下。
“他还不给我钱,是想饿死我吗?”
“我赌两把怎么了,输的钱迟早会赢回来!”
“去妓院,吸大烟也要管我,现在哪个年轻人不这样?”
“他死了,我更要狠狠地去,狠狠地吸!”年轻人的脚终于停下了,因为脚下的奴隶已经不再动弹,俨然是被活活踢死了。
艾丽莎感到有些窒息,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觉得踢一具尸体,似乎有些无趣,于是恶狠狠地瞪着艾丽莎。
“滚蛋吧,老表子。”
“你的任务完成了,没必要再待在我家。”
“你再不走,我把你也踢死!”
年轻人挥舞着拳头,冲着艾丽莎这个可怜的老妇人耀武扬威。
艾丽莎忍住愤怒,快速走开,她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通知凯尔茜赶紧赶往王城。
没人敢在历代以来都英明神武的国王脚下触犯法律!
同时,对老人信里所描述的那个或许能够浪子回头的“小杰克”彻底死心。
他已经彻底没救了。
艾丽莎也难以想象,如果让凯尔茜以奴隶的身份,流落到这些人手里,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她一夜没睡,现在要马不停蹄地回到塞西成了。
.............
维特被凯尔茜安置在她的床上,凯尔茜已经帮他把身上包扎好了。
“她真体贴,手好灵巧,身材也很...”
维特又浮想联翩。
刚才旖旎香艳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凯尔茜努力板着脸,但还是止不住地脸红。
她觉得有必要重新在维特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严。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问道:“维特,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她不相信维特只是被矿头收拾了一顿,不然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于是维特绘声绘色地将他在矿场是怎么和矿头起争执,怎样处刑那些职业者,以及最后是怎么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打败约翰的。
凯尔茜虽然对于维特不搞清情况就打上门的行为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被维特的战斗力震惊了。
她试探着问:“所以昨天晚上的太阳是?”
“是我晋级青铜之后使出的火球术。”
你是龙傲天吧!哪有人青铜等阶就有这种战斗力的!
凯尔茜暗自咂嘴。
维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抓着凯尔茜的肩膀问:“所以他们说的,你和十几个人那什么的,是真的吗?”
突然他后悔了,因为他觉得这样直接问可能会二次伤害到凯尔茜。
她又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迫的!
维特心想,我真不是个东西!
凯尔茜看着维特苦恼又懊悔的样子,凯尔茜心里不免泛起了一些坏心思。
“你很愧疚吧?你很愧疚吧?”凯尔茜心里想着,几乎快要笑出来。
她捂着脸开始假装抹眼泪,余光则不停地打量着惊慌失措的维特。
“笨蛋,看小爷我拿捏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