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冲撞的位置，爆发出威力惊人的冲击波，坚硬的岩石化作齑粉，蛛网状的裂隙朝四周扩散。
尼德霍格舒展巨大的双翼，鼻孔中喷出炙热的气息。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家伙确实给他带来不少的乐趣。
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尼德霍格发出接连不断的龙吼声，其中夹杂许多伊格尼斯能够听得懂的语言。
“担心战斗的余波殃及他人？”
“倘若你在此战败，他们的结局同样都是灭亡！”
“不要畏手畏脚的！你的极限不止于此！”
“没错！就是这样！”
“哈哈哈！真是痛快！”
在尼德霍格的引导下，伊格尼斯脸上逐渐露出狰狞的笑容，龙族好战的本能，这一刻已经战胜他的理智。
獠牙、利爪、巨尾、龙翼。
只要能够对尼德霍格造成有效的伤害，身上所有部位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
尼德霍格同样肆意发动攻击，这种势均力敌的厮杀才是他不断追寻的目标，他的情绪正在变得更加高涨。
他们咆哮，他们厮杀。
没有花里胡哨的魔法技能，双方只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进行对轰，空中鲜血四溅，肌肉不断撕裂，骨骼发出悲鸣。
双方不断受伤，这种伤势换到其他生物的身上，恐怕已经死过百八十遍，然而凭借龙族血脉强大的自愈能力，他们至今都没有倒下。
尼德霍格与伊格尼斯，两个站在世界顶点的存在，他们的战斗仿佛要永远继续下去。
智慧种族联合组建的军队没有撤离，对于他们来说，观看这场战斗带来的快感已经远超生死，战斗的胜负已经不再重要。
倘若可以选择，他们甚至希望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
可惜终结还是悄然降临。
不知过去多久，伊格尼斯的身形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炙热的血液喷洒而出，在途径的地面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尼德霍格用利爪贯穿他的腹部，但是伊格尼斯也抓瞎对方的一颗眼球作为回报。
腹部的肌肉还在不断蠕动，试图修复尼德霍格造成的伤口，坏消息是他的生命力已经接近枯竭，身体的恢复速度已经大不如前。
反观黑龙那边，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对方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
深度龙化确实给他带来能够抗衡黑龙的力量，但是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同样夸张。
糟糕的局势似乎已经无法逆转，伊格尼斯跟自己脑海中的声音进行对话。
对方的名字叫做娜娜美，寄托于圣剑中的古老精灵。
“我这种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五……”
“五分钟吗……”
“四……”
“不要开这种玩笑！”
伊格尼斯发出苦笑：“ 最终只是取得这样的成绩，不知道阁下有什么看法？”
娜娜美没有现身，只是在伊格尼斯脑海中缓缓说出她的答案：“稍微有点可惜，战斗经验跟技巧暂且不谈，只是单纯的力量对抗，我们在最开始体能达到巅峰的时候都无法做到压制对方，要是你的力量可以更进一步，现在躺在坑里的应该是那条臭龙。”
伊格尼斯仰面躺在地上，眼神望向头顶的天空，笼罩这片大地的乌云变得愈加深邃：“你有没有后悔，当时选择我作为契约的对象。”
从他举起圣剑击杀第一位使徒开始，娜娜美就跟在他的身边，给自己的冒险跟修行提供建议，深度龙化也是对方赋予自己的技能。
假如自己没有拔出圣剑，把责任跟力量留给其他高阶战士，对方是不是能做得更好。
现在的他，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娜娜美轻声开口给出回应：“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到这种境界，你的天赋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可惜黑龙苏醒的时间有点早，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否则结局还犹未可知。”
按照她的预测，最多只要给伊格尼斯五年的时间，对方说不定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跟黑龙硬刚，而不是陷入如今的窘境。
听到娜娜美安慰的话语，伊格尼斯身后的龙翼绷紧，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
“你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底牌？”
“有，但是不多，而且使用的代价有点大。”
“说来听听。”
娜娜美化作光球，在伊格尼斯身边不停晃悠：“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完整，龙族的身体与人类的灵魂，两者结合产生的排异反应，导致你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伊格尼斯露出玩味的笑容。
“拖后腿的居然是我的灵魂？”
娜娜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光球表面浮现出两个奇怪的符号，两个伊格尼斯感到有些熟悉的符号。
话说那不是英文吗！
在伊格尼斯诧异的目光中，娜娜美直接问道：“听说过IF线吗？”
当然听说过。
那是一种相对正篇故事存在的特殊故事线，也就是所谓的如果世界。
至于他对IF线的理解从何而来，只能说他前世童年时期最想拥有的未来道具，如果电话亭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发展出另一条截然不同的世界线，未来的你无法回到过去，过去的你无法影响未来。”
“两个世界彼此平行，永远不可能产生交织，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强行融合这两条世界线。”
“准确来讲，应该是融合两个同源的灵魂。”
伊格尼斯没有插话，他在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同时调整自己的状态。
光球飘到伊格尼斯的胸前，跟随心脏跳动的节奏开始律动，两者仿佛交响曲中互相追逐的音符。
直到下一个乐句，他们已经完全同步。
娜娜美发出满意的赞叹声：“另一个世界的你，出生时就拥有纯正的龙族血脉，他的灵魂可以帮助你彻底激发体内的潜能。”
听完娜娜美的描述，伊格尼斯不禁开口问道：“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征询过另一个我的意见。”
他不好意思做出麻烦别人的事情，即便对象是他自己。
娜娜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给出解释。
“另一个你是否存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接下来做出什么决定，毕竟形成IF线的转折点就是现在。”
“要是你选择接受，那么结局可能是黑龙被打败，世界没有灭亡，拯救世界的伊格尼斯再度转生。”
“最终完全龙化的伊格尼斯，转生到拥有龙族血脉的孩子体内，等待未来的某一天，来自过去的伊格尼斯向转世的他寻求帮助。”
“要是你选择拒绝，黑龙毁灭世界，另一个世界没有未来可言，另一个你不可能有意见，他甚至都不存在。”
伊格尼斯皱起眉头：“照你这么说，我接下来的选择只有接受？”
在思维加速这项技能的加持下，他们进行对话的这段时间，外界只是过去短短一瞬。
尼德霍格看向伊格尼斯的目光有些复杂。
可能是欣赏、也可能是遗憾。
通过感知伊格尼斯身边的魔力变化，他知道眼前这名人类的状态并不完整，而且对方此刻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假如自己能够在全盛状态下，陪同完整的他进行一场战斗，无论输赢，过程绝对非常美妙。
但是有一说一，今天的战斗也足够畅快。
面对这种可敬的对手，他不介意送对方最后一程。
全力全开，毫无保留。
来自地狱的业火，代表他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