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穿透了心脏，也宣判了男子的死刑。
他的眼中只有银发狐妖的容颜，直至目光涣散，两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而这时，岳茯苓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将黑刃从男子的胸口拔出，热血溅了她一身，也加速了她的清醒，平缓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杀人了。
虽然穿越来此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修真世界弱肉强食才是王道，自己又是狐妖，更与所谓的人律毫无关系。
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尽管她能反应过来，是匕首上的煞气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但看见活生生的人命卒于自己之手，那种冲击感还是让她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你……！”而那几名大汉的意识从方才画面中走出来时，他们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
“是他先招惹我们。”岳茯苓缓了一口气，简短地思考了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后便转过身来，“而且，我们现在是一艘船上的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两个魂府境，一个半步魂天境修士，让一只妖魑，也就是化体境实力的妖狐耍的团团转，还趁机杀掉了你们的委托人。”岳茯苓拿起床上的被褥擦拭着染血的匕首，反问了三人一句，“你觉得那位城主在得知这一切后，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就算是他们这些当事人事先也绝对料不到这一切，其他人就跟不可能信了，到时候落得个护卫不力还是小事，严重点的话……
思来想去，如果他们三个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那位城主，不仅是这帮人走不出这洛水城，就连他们三个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岳茯苓伸出了右手，狐火从她的掌心涌出，将染血的床以及男子的尸体全都烧得一干二净，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来这里是找乐子的，跟我们没关系，也跟你们没关系。”
就是可惜了尹柯柯送她的这套衣服。
“剩下的，处理掉跟知晓这件事之人，就不用本姑娘多说了吧？”岳茯苓轻笑了一声，“到时候就算查到本姑娘头上，也跟你们并无关联，该怎么选，你说呢？”
听完岳茯苓说的这番话，大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考了起来。
确实如同狐妖说的一样，只要他们不提，此人的死讯也未必能那么快被人发觉，就算发现了，他们只要处理掉那两个小跟班，所有的事情就丢不到他们身上。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决断。
“吾兄弟三人今日只是路过永昌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完，他便对着另外两个大汉使了使眼色，三人很快就简单地收拾完，推开门离开了此处。
直到这会儿，岳茯苓才扶着没烧干净的床柱，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呼……呼……呼……”
可算是用权衡利弊把他们三个劝走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连续发动两次天品武器的技能，再加上强行用太初狐火突破护身灵印，这一切完全抽干了她的灵力值，还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几乎是强撑着才能把那番话说完，如果方才最后一口气没绷住，那三个大汉很可能会直接架着他们去邀功，哪里还管那么多。
“岳姑娘！”尹柯柯急忙抱着小白灵跑到了她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受伤了？”
“脱力而已，死不了。”话虽如此，岳茯苓还是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即将被浪潮吞没，她只能丢下了最后的建议，“告诉秦良，最好连夜出城，否则后患无穷……”
话音未落，她便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光速打起了盹儿来。
可惜吃不到晚上让他们准备的糕点了。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岳茯苓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拿着匕首在一群看不清样貌的生物之中挥砍，她不明白是谁要杀自己，也不明白她的敌人究竟是谁。
直到最后血流成河，甚至天空都呈现出了血色，她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上，周围则是无穷无尽的火海。
再然后……
她再次听见了，不知是灵凤还是赤狐的那句呼唤。
“嗯……”
睁开眼睛，车外的亮光透过马车的窗户洒在了她的身上，这股暖意，驱散了梦里的那刺骨之寒。
她一脸茫然地爬了起来，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以及同样从窗外传来的风声以及蝉鸣，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昨夜的记忆。
“对。”岳茯苓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我杀了那个城主的侄子，还让秦良他们连夜出逃，现在的话应该是在……”
冷不丁的，身旁传来了狐狸的回应声。
“FAFAFAFAFA(已经离开洛水城了，马车跑了一晚上。)。”
是小白灵，偌大的马车里，就只有她俩各自团成一团，显得空空荡荡的。
岳茯苓并没有意外，她看了看这个就比自己小那么一些的小白灵，把脑袋又埋进了自己的尾巴里。
“离开了就好。”她嘟囔了一句，整个人也重新松懈了起来。
狐狸尾巴真舒服。
尤其是自己的。
小白灵却忽然问道：“FAFAFA（你的那把武器，用的是噬心恐狼爪？）”
“你认得噬心恐狼爪？”
“FAF……FAFAFA（唔……我认识一只噬心恐狼，所以能感觉到噬心恐狼的气息。）”
听到这里，岳茯苓忽然有了些其他的想法，开口问道，“这噬心恐狼的爪子，容易获取吗？”
“FAFAFAFA（噬心恐狼可是妖兽中最强的狼族种类了，它们的爪子肯定不好拿啊。）”
“奎方山上有吗？”
这句话把小白灵问的浑身一激灵。
难道她看出来自己来自奎方山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问？
不行，她才不想这么快就被人送回奎方山！
“FAFAFAFA（啊？奎方山上没有啊。）”小白灵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没有……么？
小白灵的答案，倒是让岳茯苓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看来确实是她想多了，她居然会觉得美女姐姐跟奎方山有关系，这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