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推翻自己之前的推论。
——这只怪鸟绝不只是最下级的畸变种。
察觉了这样的事实的凌晚,再次看向眼前的怪物。
怪鸟在凌晚心目中的形象,在此刻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费点劲就可以拿捏的对象的话。
那么现在,就是绝对无法战胜的怪物。
因此,凌晚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觉悟。
【反正,这条命不过是捡来的罢了。】
有鉴于此,凌晚就对自己的性命并不珍惜。
只因为,凌晚已经好好的活过一世了,这样的她本就没有什么遗憾。
就算有,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也已经释然了。
生命本来就已经结束了的她,只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被强行延续下去而已。
凌晚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越。
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凌晚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怪鸟。
【至少,要从它身上咬下块肉来。】
心中发狠的凌晚这样想着,但这样的想法却仅仅只在凌晚心中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
【不对……我不能死。】
伴随着这样想法的诞生,凌晚刚刚建立好的决心就顷刻间化为泡影。
被动地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的她,似乎已经有了新的牵挂。
凌晚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顿时变得惜命了起来。
于是,一人一鸟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沉重的脚步声突兀地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响起。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极为轻易地在瞬间打破了两者之间短暂维持着的诡异平衡,以及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的平静。
理所当然的,对峙中的两者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身穿灰袍的瘦高身影。
不知何时出现,不知实力深浅,不知是何目的。
如同一条沉寂的死海,又像是磨去锋刃的利剑
凌晚就完全感觉不到灰袍身影的存在感,对方如同虚无缥缈的鬼魂,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未知的某处。
看着他,凌晚的心中完全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敌意,就像是孱弱的兔子无法对雄狮升起敌意一般。
灰袍人就这样一边浑身充斥着诡异的矛盾感,似是闲庭信步一般散着步,一边拖曳着那把瑰丽的镰刀,带起阵阵火花。
这样的他,就像是死神索命一般,让巨大的压力几乎快要把凌晚压垮。
沉重的脚步声似是死亡临近的倒计时,让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
这样的状态下,凌晚并不知道那灰袍人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走过,又是什么时候走到那只怪鸟身前的。
她只看到,灰袍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绿色镰刀。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很慢,似是故意要给挥刀的对象反应的时间,又或者说刻意的在营造着本就要爆表的压迫感。
先前将凌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怪鸟面对着这一幕,却没有丝毫动作。
凌晚也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动弹不得。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凌晚这才真正认识到灰袍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似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似是想要进一步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秉持着对自己的实力的绝对自信,笃定着虫子一样的猎物不可能反抗得了。
灰袍人就这样慢条斯理地,挥下象征着生机的绿色镰刀。
这抹亮眼的绿色,在眼前的情景下,却只会加深旁人的绝望,带来无声的死亡。
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利器入肉的切割声清澈地响起,凌晚费尽全身力气都无法突破的防御,此刻却脆弱得像一张白纸。
强烈的反差,带来的是更深刻的恐惧。
凌晚眼睁睁地看着怪鸟的身躯像是枯萎的玫瑰一样逐渐凋零,鲜活的身体缓缓变得干瘪,似是风干的肉干。
没过多久,灰袍人拔出了镰刀,而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一撮灰黑色的尘土。
对于他来说,凌晚似乎跟路边的花花草草并无差别,所以,他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就这样在凌晚眼前突兀地消失。
就跟他来时一样。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凌晚才宛如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至于那个恐怖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