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正坐在蒲团上冥想，微微睁眼，面前漂浮着九张符箓。真人之间大都是这样联系，彼此之间几乎未怎么见过面，也很少议事，若非此次事出紧急，还真没法凑的这么齐。

“妖王出手，事态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要怎么办？”说话的是钦天监东方破军，钦天监是皇家供养，因此东方破军算是九人中最为官方的真人。

东方破军才说完，就听到一声咆哮：“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打到门上了，难不成要当缩头乌龟么！”百炼门莫金宝，性情暴躁如火，声如洪钟。只是门下弟子大多都与他相反，慢悠悠的做事，故而江湖人称摆烂门。

“打的赢么？”萨满教赵大红此刻也在燕城，不怪她说这话，她的老窝本在辽西一代，未曾想妖军大举进攻，把她的仙堂给端了。萨满教修的是借法之道，借神借仙借妖，在妖军面前颇受压制，因此门下弟子基本都南逃了，叫江湖人笑作萨软教。

“不打怎么知道！”莫金宝又是一阵大吼。

“说的轻巧，妖族妖王可不止九个，此次出手的应是那赤瞳妖鸟，实力不减啊。”赵大红尖声回嘴，颇有些不满。

“别急别急，”符宗张墨浩赶忙劝架，他性情温和，也是真人里脑子最灵活的一个，“若真是妖王出手，我们必然要还击的，不然叫天下人怎么看我们。但这次出手，李兄和赵姐确定是那赤瞳妖鸟所为吗？若是出了岔子我们随意就出了手，可就落人把柄了。”

赵大红也冷静了许多，仔细回忆：“绝对是他，我很确定。”

莫金宝见已经确认，恨不得现在就冲入妖军大营：“那就出手！有什么好说的，我能怕他们？”

“我同去！”李霜终于开口，声若寒霜，妖军南侵，他折了不少徒子徒孙，再不成器也是他的门下，怎能咽下这口气。尤其是救关月辉那天，李子星的剑符着实让他动容。

“慢！你们若就这么去了，事儿就真没法挽回了，不如先想想那厮为何出手？”东方破军制止了脾气最硬的两人，在他看来，即便是出手，那也要出之有名。

“嘿嘿，李霜把人家皇上打了，人家咽不下这口气，你个小心眼玩意，不就是折损些徒子徒孙们，在座的各位谁没折点。”这话一出，自然有些个人恩怨，尸骨山的独孤截早年被李霜斩了一截手指，一直记恨着，这会可算抓到小辫子了。这尸骨山与其他门派相比算是货真价实的邪门，但门人行事还算规矩，没太出格，因此也就被伏魔司留了下来。

李霜老脸一红，拿早就备好的说辞出来辩解：“你放屁，老夫不过是路过歇脚，那妖帝出手袭击，我只是防御罢了。”

“嘿嘿……老不羞！”独孤截那干哑尖利的声音此时格外刺耳。

“你们是小孩子吗？成熟一点啊！”百药宗金樱子的声音听着像个孩子，她的心智据说也与孩童一般，不过传说她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

“老秃驴！西门奇！你俩闷油瓶憋屁呢！”莫金宝忍不住骂了一句，慧通禅师和驭傀宗的西门奇都是沉默寡言之辈，尤其是西门奇，几年前探了个诡异的遗迹之后就更加沉默，露面也更少了。便是他的小徒弟李青云，也少能见到他。

“无所谓，你们定。”西门奇沉沉的回答了一声就又不再说话了。

“善哉善哉……”慧通禅师自己的亲师弟都折了，此刻却还是不多言语，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