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平一)

在别人参加社团活动,闹的风生水起时,我在看书,

在别人手牵着手,谈起第一次青涩的恋爱时,我在做题,

在别人飞扬在球场上,彻底地挥洒青春时,我在复习。

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

于是,我理所应当的考上了全县最好的警校,理所应当的以首席毕业生的身份毕业。

“你高中时花费的一切终于得到了回报”周围人都这么说。

然而在我心中埋藏的却是深深的后悔与无奈。

我后悔什么?

我后悔如此拼命地学习。

我后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后悔把青春中最应该留下印记的高中生活,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

没有参加一个社团,没有参与一个野营,更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没有钱,和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我,除了读书,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所有的习题和考卷撕得粉粉碎碎,然后到操场上大声呐喊着,亦或是偷偷地往女生的鞋柜里塞信。

可惜时过境迁,时光没有倒流,人生没有重来。

穿着之前执法时穿的女士套装,我拎着包站在校门口,从外面张望着铃兰高校里有说有笑的学生们,

禁不住感慨万千。

“你就是(被警察派来的)新的保健老师吗?”

回过神,一个慈祥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校门口,朝我伸出了手,黑色的皮夹克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鄙人铃木海,是这里的教导主任。”

“啊,你好,今天我来报道了。”我也伸出手,却突然在姓名上卡主了。

该死,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说原名吧。

没有一个女生会叫平一的。

“恩?”

“啊啊,不好意思我叫东乡未来。还请您多多指教。”

情急之下只好借用妈妈的名字了,希望天国的她不要介意啊。

“啊,东乡老师对吧,”铃木主任打开了校门,朝我鞠了一个大大的躬,“我代表铃兰高校欢迎你。”

“啊啊,不必这么客气的,”我也赶紧鞠躬回礼道,“校方能给我这个重温校园的机会,我真的是感激不尽的。”

“哈哈,东乡老师真是个客气的人啊。”铃木爽朗地笑了,拍了拍我的肩,“在我们这里不要有太强的上下级观念。老师之间都是朋友,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恩,谢谢主任。”

“那我先带你简单地参观一下学校吧。”

“万分感谢!”

……

“我们铃兰高校并不是普通的高中,而是七年初高中一贯制的学校,除了你之外我们学校还有一位保健老师,今后你负责高中部,她负责处中部。”

很快我被带到了高中部的大楼内,

“这就是你今后工作的场所了。”铃木指了指保健室的门口,在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言语了几句。

“关于森田老师的事还请您费心了,他的失踪真的很蹊跷,而他本人也是我们学校不可多得的教学人才。”

“放心吧主任,我不会忘记我的本职工作的。”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铃木爽朗地笑了,转身离去,“高中部的孩子们就劳你费心啦。”

“交给我吧!”

在警校学习的基本医学知识,现在终于能排上用场了呢。

推开门,纯白色的办公台,灰色的高背椅,以及零零星星的几张白色病床映入了我的眼帘,

设施看上去使用了很久的样子,但是却格外的干净。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对,毕竟老师也才刚到。

我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操场上活跃着的学生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嘛,不管怎么说让我重温一下校园生活总是好的。

虽然不能再坐在教室里了,那至少让我有机会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吧。

咚咚,门外面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难道是第一个来找我的学生吗?

我猛地直起身子,揉了揉垂松的眼睛。

“请进。”话音未落,

一个文文静静地女生走了进来。

“那个……”她抚了抚眼镜,怯怯地问道“请问你是新来的保健老师。”

“是啊,我叫东乡未来,请多多指教喽。”

“太好了,那请您到初中部去一下吧,我们那边的保健老师,不知怎么回事晕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什么。马上带我去!”

“好的。”

对于伤者来说,第一时间的处理至关重要,我和女孩急匆匆地离开了高中部,穿过了形形色色的社办,终于到达了初中部保健室的门口。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捏住鼻子,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奇怪,刚想询问之前的少女,我赫然间发现地上有个不明生物体在挪动。

穿着套裙,高跟鞋被扔在了一边,批头散发地躺在地上,手里举着酒杯左右摇晃着。

“水,给我水,快给我水。”她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

我刚刚手忙脚乱地把从一旁的饮水机中倒了一杯,

她就立刻抢了过去,随即是完全不顾形象的豪饮。

“食物,给我食物,快给我食物。”一喝完水,好像是恢复了一些气色似的,她更加大声地命令我。

“哎,”我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果然什么的没有。

只好赶到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递给了她。

“啊呜”

她三口并做两口,像猎豹撕咬猎物一样粗暴地啃食着面包。

“你过来,”她满嘴含着面包,吐字不清地指着我说,“帮我揉揉肩。”

不得不说我有点生气了,

我是来帮忙治疗的,不是来照顾酒鬼的!

拿起一旁的杯子,我往她脸上泼去,

“闹够了没?”我严厉地说,“大白天的要是有学生受伤了,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你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咦。”她不明所以地望着我,好像猛然清醒了的样子。

这时我才得以细细地打量起她。

瓜子脸,细长如柳月一般的眉毛以及眯起来就完全看不见的小眼睛。

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刚刚工作几年的样子。

160的小小个头,紫色的长发扎成了若干股小辫子垂在脑袋两侧,而剩下的则随意地飘荡在脑后。

如果不是酒气冲天,衣冠不整的话,或许我会对她很有好感。

“唔,”她呆愣愣地看着我,

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总是有人欺负我哇啊啊。”她指着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们都是来欺负加奈的哇啊啊 。”

我立刻傻眼了,一时之间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上去老师她又失恋了。”

之前的女生摇了摇头,“她好像每个礼拜都会被甩一次。”

“她的酒瘾以及烂醉后的狂态也的确让人受不了。”

“哎,”我扶起了烂醉如泥的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你你你,你要干嘛?”她不情愿地甩开我的手,“反正没人喜欢酒鬼。让开,让我喝个够。”

被她推搡了一下,我一个重心不稳,脑袋撞到了一旁的桌角。

唔,疼死我了。

好心好意地劝说不成,还反过来愈演愈烈。

“好,你要喝是吧,

我陪你喝!”

“如果你喝不过我,你就要答应我再也不碰酒了!”

“好,我这里有的是酒,如果你喝不过我的话,你就要当我一辈子的仆人!”

“开玩笑,我一个大老……还怕你不成。”

“一言未定。”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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