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大概听懂了我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皱着眉头,“制造[失格]?”

“你想啊,空。”我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个世界都是怎样进行的?”

“……什么?”

“就是说,从上面来看,”我指向天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是以谁的视角运行的?”

“……苏,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你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你冷静点,这不是小说!”

“我很冷静!”

我装作很生气地打了空一下,“真是的,给我好好动动脑子啊!”

“……那,大概是我?”

“哈?你以为你是主角吗?”

“不可以吗?”

“那是什么俗套的剧情啊,一个积极向上、拯救世界的魔王,天啊,你是在拍x狼吗?”

“……那就书记。”

“伊里奇深奥难懂,非主角之才。”

“除此之外,我实不知。”

“今天下主角,唯一人,”我说,“就是我。”

空眉毛颤抖了一下,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但是似乎是考虑到我还在他面前,他又憋了回去。

“这个想法很具有创新性,很大胆,精准抓住了行业痛点,打通了各生产链之间的闭塞,完成了理论的更新迭代,具有难以磨灭的历史贡献。”他说,“尤其是在笑话史上。”

我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明白了唐雪她们是怎么做的了。”

“哦?”

“她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欺骗我跟你,尤其是我,欺骗我,让我误以为她唐雪真的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而欺骗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我的眼睛,欺骗正在一个更高维空间观看我们的那些人。那些人恐怕比我们的神明还要厉害,欺骗上帝,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失格]吗?”

“……苏,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就是这样。”我接着说,“我是这个世界的观察者,所有事物都要经过我的眼睛观察后才存在,我思故我在。”

说到这里,我苦笑了一声。

什么笛卡尔。

等等,笛卡尔是谁?我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对不对,苏,但是我相信你。”空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哇你刚才这句话好油啊……超尴尬的我跟你讲……”

“那你要我怎么说?啊你允许我笑嘛?”

“你敢。”

“你看嘛。”空委屈地摊了摊手,“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找小蝶?”

“不,既然我们已经识破了[失格],那找小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想,小蝶应该已经被送到涅尔瓦拉了。”我说。

“唐雪她们会就此罢手吗?”

“怎么可能。”我说,“就算不能制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失格],完全控制一个国家也是可以接受的。我想,接下来她就会逐步控制整个教国,然后掀起新的世界大战。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以对抗[失格]的名义进行的,布施劳恩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有了神力,他真的以为他找到了对抗[失格]的方法。”

“战争又要开始了吗……”

“很快吧,几个月,或者是几年?总之,在控制了整个教国的人的意识后,发动战争实在不算什么难事儿。”

一切都在循环往复。什么都没变。

一百年前就是这样,几十年前也是这样,可能未来也是这样。

静止的恐惧可以压倒一切。

“我们往格丹港赶吧,然后想办法从那里坐船回涅尔瓦拉。”我叹了口气。

“可小蝶怎么办?”

“她一定已经在涅尔瓦拉了,我保证。”

空笑了笑,“这么肯定?你简直是开天眼了。”

“我不过是拥有来自更高维的信息。”

这话刚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住了。因为我根本没想说这句话。

而且,上一个所谓拥有更高维度信息的人,难道不是,汩特梅伊吗?

我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真是累坏了。居然把自己的才华当做[失格],真是够了。

……

……

虽然很不容易,但是在我和空的一同努力下,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劝告”,比如跟船长畅谈人生啊,亲切地询问船长家人的情况下,并且向船长表达了假如我们留在教国不能走的话,我们一定会去拜访他的家人啊。船长高兴坏了,他一开心,就答应送我们一程了。

在登上轮船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听说最近,教会内部换人了。”

“什么?大主教下台了吗?”

“是,听说是上了一个叫布施劳恩的人。”

“布施劳恩?不认识。”

“可是他的二把手你应该清楚,就是那会儿在格丹港很有名的那个家伙,他的演讲很多人去看的。”

“哦,是他啊!”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迦南城里的变故已经被笼上了[失格]的影子,外界的人是绝对无法知道迦南的真相的。就像那晚死的三千多人一般。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居然会以权力变更的方式体现出来。

这个国家在走向战争。

无论我们怎么阻止[失格],也终究不过是玩一些逻辑游戏。批判的武器永远不如武器的批判更重要。我得警告伊里奇,告诉他提前准备好战争。

在轮船上呆了几天后,我和空在涅尔瓦拉的一处小港口下了船,之后便马上动身往首都赶去。内战还在继续,但幸好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战争。

回到首都后,我发觉气氛有点古怪,我向上汇报了我和空在教国经历的事情,但报告如同沉入大海,没有了下文。伊里奇也没有见我和空,组织上也没有给我们安排新的任务。很奇怪,我多次向上面发出警报,但他们无动于衷。

一个星期后,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伊里奇去世了。就在我和空刚回来那会儿。

伊里奇的葬礼很简单,但是来的人很多,基本上整城的人都来了,那天在下着雨,许多人打着伞,雨滴打在雨伞上,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哭声。我很难过,但我又哭不出来。他走的不是时候,外有强敌,内有战乱,没了伊里奇坐镇的未来党,还能统一地领导涅尔瓦拉吗?

葬礼结束后,有人走了过来,向我伸出了手,“请默哀。”

那男人长得高高的,身材魁梧有力,看起来饱经风霜。

“你是?”

“维萨里奥诺维奇。”

“不常见的名字。”

“或者,你可以称呼我,约瑟夫。”

“你好,约瑟夫同志。”

约瑟夫,我知道这个人,他是南部战区的总司令,在对抗外部支持的军队时立下了赫赫战功。

“书记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损失。”他沉痛地说。

“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我叹了口气。

“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约瑟夫说。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我对同志你在教国的经历很感兴趣,而且,我很欣赏你的能力。”约瑟夫说,“有兴趣跟我一同工作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有件事儿能拜托您吗?”我说。

“请讲。”

“我想找个人。”我说,“是个女孩,叫小蝶。我敢保证,她就在涅尔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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