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是夏云衣!

而另一个女孩也从巷口转出,轻声道:“李哥哥!”她自然是可笑。

蕾娜本已在暗中跟可笑约好,在这里相会,李白自然知道可笑会在这里等着,倒没有想到除了小情人,小姨子也在。他正要问她们,小琳在哪里,可笑已是低声道:“你们先进来。”

李白自然知道这里离彭锯山太近,乃是扶桑教势力最盛之处,周围也多是扶桑教的信徒。于是,几人一同进入巷口,来到一破旧的屋子,内中却有一男人等在那里。

可笑介绍道:“这位乃是我墨门在冀北的墨长断遂断先生。”

断遂冷冷地哼了一声。李白暗自奇怪,想着我又没有得罪他,他为何这般态度?再一看去,见可笑也有一些尴尬的样子,心中更是奇怪。

不过这人态度既然如此恶劣,李白自然也懒得理他,于是看着夏云衣,问:“你姐呢?”

夏云衣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咳,小姨子的态度更恶劣……

夏云衣身上的襦裙,.

上身是一件石榴红窄袖对襟桃花衣,内里衬着一件葱绿抹胸,裹着形状有致的凸起,抹胸的边缘缀着金丝,恰好位于玉雕一般精美的锁骨的底端,一丝沟儿不露。肩上,披着葱绿色的半臂小比肩,小比肩是精美的,与襦衣、抹胸恰好形成“绿、红、绿”三层搭配,华夏的女性衣裳一向讲究鲜明与层次感,这种搭配在女孩子的衣裳中算是用得比较多的一种。

石榴红的襦衣在小腹处交叠,又系了彩绦,更显蛮腰的纤细,襦衣的底边刚好遮住香臀,大约在大腿根处的位置,里层罩着一件竹青色绣凤短裳,长至膝部,内头又有一件灰底小袄裤,同样也是三层的搭配。

这种色彩鲜艳却是正正经经的搭配,显露出她良家少女的身份,及相对活泼的性格,下裳略短一些,但这只是出门在外的需要。

她的头上是飞拧式的发髻,梳得极为细致,又有两缕发丝从她耳后垂下,勒着耳垂,轻巧地搭在肩上,这般轻巧的发式,显然花了一些心思,夏云衣自己当然不可能做到,可笑从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是梳不来的,它显然是出自夏琳之手。

她的脚下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红衣、青裳、灰裤、红鞋。从上往下看,亦是最简单却又最具有层次感的混搭,容易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却绝不过分。

她瞪着李白。使得李白左看右看,想着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小姨子却已恨恨道:“昨天姐姐把我带到这里,她本也想见一见你,谁知你一天都没有出现,然后她就走了,也不让人跟着,只说要我跟你回和洲去,不要再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个样子?李白亦是无奈。如果那个时候直接赶来。想必早已见到夏琳,但在看到那“南方七宿”诛杀统磨的咒阵后,他又赶回了银丘,帮银丘狐族解除诅咒。其间又花了不少工夫,自然是来不及了。

夏云衣依旧不满:“你怎么才到?我本想着,你见到姐姐后,至少能够帮我劝一劝,要么跟我们一起回和洲。要么把我们一起带上。”

蕾娜道:“以夏姐姐的本事和主见,她作出的决定,只怕也没有人能够劝动。”

夏云衣瞪她:“又关你什么事了?反正你也就是来看我姐姐死的。”

蕾娜掩嘴笑着。

墨长断遂取出一叠资料,道:“这些乃是彭锯山的资料。明日便是端午,扶桑教教主尤幽虚会出山巡视。虽然如此,彭锯山本是扶桑教的重地。想来也是戒备森严,你们若非要上山,好自为之。”抱一抱拳,就这般离去。

李白疑惑地问:“他为何这般态度?”

可笑低着头,道:“绝冀洲原本就是多事之地,我为私事托他……”

李白这才明白过来。

墨门一向讲究侠义和互助,可笑请此地墨者帮忙,他们自然不好拒绝,但断遂觉得她所做之事只为私情而非侠义,于是对她颇有一些不满。换了其他人,纵是不满,一般也不会明说,但墨家的人却很少这般客气。

李白心想,墨门的人侠归侠,义归义,虽然不可谓不正直,但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其实也蛮累的,赴汤蹈火,大义灭亲,都被认作是理所当然,对于可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残酷。

*

屋内,李白不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彭锯山又名彭踞山,有一大二小三座主峰,难怪古时曾被唤作三尸山。

古人认为,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体内都藏有“三尸”,这“三尸”分别唤作彭踞、彭踬、彭跻,乃是三种对人体有害的寄生虫。而在李白上一世的道教里,这“三尸”又被神话成受天帝之命藏于人体,将凡人大小功过上报于天、天庭藉此惩恶夺算的神灵,所以,修仙之人都要想方设法收买体内的三尸神,直至斩却三尸。

虽然起源相同,但经过道教神话后的许多传说,与民间最初的流传已是完全不同,就好像原本只是类似于神兽般存在的“西王母”,却被神话成女仙之首,甚至连天帝都无法管束的第一女仙一样。

蕾娜与夏云衣不知跑哪去了,小眉则坐在他的身边,以她的各种学识,帮他分析彭锯山的地形和扶桑教在山中的各种建筑。只是说着说着,女孩略抬着头,瞅了他一眼。

李白问:“可笑,怎的了?”

“哥哥,”可笑低声道,“你说,那女子为何要让公主带着雷剑上山?”

李白心中苦笑,以可笑的聪明,终究不可能不对这一点生出怀疑,但他却不能将彭锯山中藏有另一座始皇地宫的事告诉她,以可笑的立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人打开始皇地宫的,一旦知道真相,十有八九会发动墨门,阻止夏琳上山。

而他只想让夏琳应完端午之邀后,平平安安的回去,并不想干涉她太多。

他摇了摇头:“恐怕要问那个女人才会知道。”

可笑虽然怀疑山中是否有一座始皇地宫,否则如何要用到雷剑?但毕竟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她也不能去做些什么。

可笑道:“哥哥,这两天我要离开一下。”

李白道:“怎的了?”

可笑道:“扶桑教十二圣中的‘指圣’苏右左左、‘光圣’李崇将许多被认为亵渎扶桑大帝的无辜百姓抓住,要于明日将他们烧死。其中有一些甚至还只是孩子。断遂先生已是招集绝冀洲上可以抽出空来的墨者,无论如何要在今晚,将那些无辜百姓救出,我带来的飞甲铜人和天机棒也会派上用场。”

李白想起当日在羽城。可笑亦曾招集墨者助他对抗血狱门,心知这是墨门“侠义”的一部分,于情于理,可笑都必须参与,只好嘱她小心。

可笑离去后,李白继续研究着彭锯山的地图,只是看着看着,却又放了下来。忖道:“明日真的应该上山吗?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岳母,那夏琳不想让我和召舞参与进去,显然也有她的打算。尤其是召舞,我要是夏琳。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和那个将她们姐妹抛弃了十几年的母亲见面。”

就在这般想的时候,夏云衣却已窜了进来,瞪着他。

李白道:“又是谁惹你了?”

夏云衣哼了一声,轻拉裙边,坐在凳子上。瞅他一眼:“我问你,姐姐为什么不让我们跟她一起去三尸山?”

李白道:“这还要问么?自然是担心我们安全,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美少女左手握成拳头。肘子放在桌上,拳头撑着脸颊。闷闷的看向一旁,“这一个月来。我跟着姐姐,也没少闯祸,姐姐就在旁边看着帮着,也没说我什么,怎的到了这里,就不让我跟着?还有,这次见到姐姐,总觉得她怪怪的,好像很多心事。”

李白沉吟道:“明天是夏琳的诞辰……”

夏云衣嘀咕:“原来你也知道啊?”

李白学着她,手肘架桌,拳头撑脸,另一只手用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

五月五之子,男害父,女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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